與祖大壽的一席談話,有什么隱患且先不說,而其直接可見的利好則是,楊振與祖克勇分作水陸兩路人馬返回松山的行動,非常順利。
祖克勇壓陣的船隊通過烏欣河口,進入小凌河的時候,沒有再次遇到錦州軍隊的登船搜檢或者阻撓。
盡管烏欣河匯入小凌河的地方,距離錦州城的南門相當近了,甚至于船行河中,錦州城頭上燈火可見,但是沒有人出城前來盤查。
之前因為松山官軍擅自通航,而臨時增設的那些哨卡邏卒,與小紅螺山的駐軍一樣,當夜就已經撤掉了。
至于走陸路的楊振一行人,自從出了夾道溝往東,直到松山城西北的呂洪山之間,基本上就是一片坦途了。
楊振一行雖然攜帶了大量的輜重物資,可是進展十分順利,他們頭天夜里戌時出發,次日清晨剛入寅時,就抵達了距離松山城已經不遠的呂洪山下。
楊振率隊抵達的時候,東方發白,天剛蒙蒙亮,而松山城里留守的張得貴、夏成德、呂品奇等人,已經早一步從張臣那里得到了消息,跟著張臣的人馬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眾人見面,盡皆歡喜。
尤其是看到楊振等人身后遍布呂洪山下幾乎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馬駝隊,前來迎接的人馬個個大喜過望。
了解內情的人自是歡喜異常,知道此行得手,今后松山城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而不了解內情的人,見了這個陣勢,一問之下,更是又驚又喜,歡呼雀躍不已。
就是夏成德、呂品奇這種老成持重的將領,突然得知楊振此行還有這等收獲,同樣也是歡欣鼓舞,喜笑顏開。
個個都在心里感嘆,別說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些可能,就是想到了他們也不敢放手去做,而且就是他們放手去做了,也不一定就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功。
這其中,需要有多少見識,需要有多少膽魄,需要有多少算計和謀略啊,他們自認無法做到。
在簇擁著楊振一行返回松山城的路上,夏成德、呂品奇兩個原來松山城的老將不住地在心里感慨著,只有眼前這個比他們都年輕得多的楊振,才是松山城里各路人馬當之無愧的總兵和主帥,而且只有他才能帶著松山官軍在眼前的棋局里走出一條活路來。
至于楊振先前為什么瞞著他們采取這樣的行動,楊振沒有主動提及,而這兩個人也都自動忽略了。
對他們這些老成持重的將領來說,這樣的行動,本就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知道的人多了,一旦傳出去一點風聲,那也不必再采取行動了。
而且說白了,他們畢竟都是新附的人馬,楊振這個主帥為了保證事情必成,又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那么事無巨細地,對他們推心置腹呢。
同樣的事情,如果是放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肯定也會這么干的。
所以,此刻也沒有人覺得楊振事前瞞著他們,是一個多大的問題。
且說楊振一行,在松山留守人馬的接應之下,一路行至松山城外,由于松山城西門、南門的甕城仍在修建之中,溝壕遍布、石料成堆,不便騾馬大車通行,一行人只得繞道北門入城。
他們還沒到北門,就得到駐守北門的安慶后派人快馬來報,說是祖克勇、俞亮泰率領的船隊,已經抵達了北門外的沙河碼頭靠岸了。
眾人聽了,皆大歡喜,當即簇擁著楊振先行,不一時,轉過了松山城西北角樓,就看見晨曦之中的小沙河上,大船小船遮住了河面,遠遠望去,桅桿如林,帆如云蓋。
松山北門外的沙河碼頭處,已是人潮涌動,已經早一步下了船的祖克勇、俞亮泰,也與駐守北門的安慶后見了面,此刻正在碼頭處指揮著運送和接應的人馬,開始了裝卸搬運的進程。
他們遠遠望見楊振的旗號以及楊振身后跟著的人馬車隊,連忙趕過來見面,得知水路陸路盡皆順利,更是皆大歡喜。
接下來,楊振被眾將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地簇擁著回到了北門內的松山總兵府里,隨后全城各路兵馬總動員,開始運送截獲的各類物資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