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當然知道烏真超哈所部漢軍最終全部改成了漢軍八旗,什么漢軍正黃、鑲黃旗,漢軍正紅、鑲紅旗,漢軍正白、鑲白旗,漢軍正藍、鑲藍旗,但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今年六月。
當然,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石廷柱居然這么受黃臺吉的信任,他一個人竟然能身兼漢軍正白旗、鑲白旗兩旗的固山額真。
怪不得他的這個三兒子石華善年紀輕輕卻敢在祖大壽的面前這么囂張跋扈,而且完全不把自己這個松山總兵放在眼里。
楊振心里正飛快地盤算著,卻又聽見祖大壽在一邊冷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那老夫倒要恭喜那位故人高升了!”
祖大壽顯然被石華善激怒了,但他并不怎么在言語上流露出來,先是渾不在意、言不由衷地說完了恭喜石華善之父高聲的話,轉頭就又對楊振說道:
“對了,老夫也忘了給你介紹一下,老夫故人的這位三公子,可還是清國十王爺的乘龍快婿呢!”
說到這里,祖大壽又回頭對石華善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個情況,現如今有沒有什么新的變化啊?還有你們的十王爺,眼下到底是豫親王呢,還是豫郡王呢?”
祖大壽藏在心底的怒氣,終究還是通過這樣的發問,表達了一部分出來。
只是石華善卻并沒有覺察到,聽見祖大壽向楊振道出了他最引以為傲的身份,當下頭抬的更高了,呵呵一笑說道:
“承蒙大清皇帝垂愛,親口賞賜了這樁姻緣,雖然十王爺家的格格,還未到可以出閣的年紀,但是十王爺卻也是小爺實打實的岳父了!”
看見眼前這個長相還算清秀的石華善,根本聽不出什么好賴話,而且完全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楊振真想上去抽他幾個耳光。
但是,他一想到這個石廷柱的家族,雖然漢姓石,卻不過是早年漢化了的女真人,心里那股氣就又漸漸消散了。
楊振心說,算了,沖動是魔鬼,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與這種拎不清的人爭是非。
再說,石華善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擺著呢,在祖大壽這種已經與滿韃子暗通款曲的人面前,以及在自己這種與滿韃子正在大搞曖昧的人面前,人家的確有理由囂張。
比如說祖大壽,在大明朝這邊,那當然是堂堂的遼東鎮總兵官,征遼前將軍,左軍都督府右都督,可是在滿韃那邊,就是一個奴才而已。
而且他的許多親族子弟,包括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名義上的長子,一個親生的三兒子,眼下都在人家手里握著,他能怎么樣呢,又敢怎么樣呢?
包括自己,要是真投到了滿韃子那邊,什么松山總兵不總兵的,人家誰鳥你,到時候你就是人家的一個奴才罷了。
這個石華善雖然不是清國真正的主子即野豬皮家族出身的黃帶子紅帶子,可是成了多鐸的女婿,成了野豬皮家將來的額附,居然提前就有了一種當主子的感覺。
尤其是在眼前這些個已經做了奴才或者想要成為奴才的人面前,他的優越感爆棚,自動升級做主子的感覺簡直強極了。
楊振笑瞇瞇地看著眼前不可一世的石華善,心說,小子,你他么等著,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叫你跪在地上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