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楊朝進帶到松山城內建立監軍衙署的那些錦衣衛和東廠人員,楊振一直是敬而遠之的態度,既不輕易開罪他們,也不去嘗試拉攏他們。
經過了幾個月的磨合,雙方相安無事。
這讓楊振覺得,或許可以給他們找一點事情做,而且這么做了以后,久而久之有可能把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拉到自己的這邊來。
而且這些人對于松山城各路官軍來說,都是陌生人,都是局外人,讓他們替自己去執行軍法,或許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楊振是不會一直安坐在松山城里的,等到滿韃子進攻的方向一旦確定之后,或者說他們南下進攻寧遠城的行動一旦展開之后,楊振就要親自率軍離開松山。
到時候,松山城內的營務和軍需生產,自然還是由張得貴留守處理,而乳峰崗的防務則由祖克勇負責,西門的防務還是由副將夏成德負責,南門的防務還是由副將呂品奇負責。
在這幾個平級的副將上面,如果沒有一個人可以名正言順地統領松山守御事務,那就麻煩了。
在松山城里,除了楊振以外,剩下的其實就只有監軍內臣楊朝進能夠挑起這個重任了。
當然了擁有松山守御經驗同時又老資格的夏成德,也可以考慮,只是這個夏成德終究不能讓楊振完全信任。
相比之下,楊振與楊朝進結識的時間雖然并不太久,但是兩人結交以來楊朝進的表現卻讓他十分篤定,面對滿韃子的進攻,楊朝進不是那種會開門投降的人。
夏成德、祖克勇、呂品奇都有可能,甚至連張得貴都不好說,但是楊朝進不會。
所以,他寧肯借著設立督理軍法處的機會,讓楊朝進名正言順地出來參與一點松山的軍務,也不愿意在關鍵時刻冒一點風險。
對于楊振的安排,在場的諸人自然無從反對。
因為楊朝進本身就是皇帝派來的監軍內臣,現在松錦前線大戰在即,由監軍內臣來督理軍法,正是楊振大公至正的表現,誰又敢于反對呢?
當下下午的軍議結束,整個松山城迅速行動了起來,西門、南門、北門關閉,各門守城的將士上城,充當援兵的人馬則枕戈待旦,就等著滿韃子來攻了。
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松山城的西門外,出現了滿韃子鑲白旗的巴牙喇游騎小隊,在城外駐足觀察許久之后,消失在了沉沉暮色之中。
到了晚間,李守忠從東門外懸吊入城,給楊振帶回來了最新的消息。
“都督,傍晚時分,滿韃子在小凌河北岸的大軍里面,除了鑲白旗的旗號之外,又出現了許多種旗號。卑職認得其中至少有滿韃子的鑲黃旗,至于其他幾種什么皂鑲黃、皂鑲白的旗號,卑職從未見過。想來當是都督之前所說的滿韃子漢軍八旗之類的人馬!”
李守忠一見到楊振,立刻行了軍禮,把自己率隊繞道偵察所得的消息,一口氣報告給了楊振,最后見楊振點了頭,然后又說道:
“滿韃子已經派了多股人馬過河,眼下小凌河以南,從呂洪山外圍到娘娘宮附近,整個松錦之間遍布滿韃游騎,咱們與乳峰崗、水手營、止錨灣船營的聯系已經斷了!如果不是夜色掩護,卑職恐怕也難以順利回來!”
楊振聽李守忠這么說,心里暗暗有些懊悔當初叫人拆除了松山外圍的那些屯堡墩臺,搞得現在滿韃子一來,就可以直抵松山城下,自己這邊連個緩沖的余地都沒有了。
但是這個懊悔只出現了一下,就很快消失了。
拆除松山城外圍的那些拱衛城池的屯堡墩臺,在當時完全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