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卻聽見袁進沉吟著答道:“卑職的意思是,都督莫不如干的大一點,咱們在這里休整幾日,等滿韃子十王爺多鐸中伏被擒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滿韃子的盛京城以后,等他們調兵遣將,集結大軍西來,咱們就故技重施,趁機渡海往東,去攻滿韃子后方。
“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再去打蓋州也好,直接去打復州也罷,有了從臥牛溝帶回來的這一批重炮,不管打哪里,必能一戰而下。”
袁進這么一說,仇震海、俞亮泰、嚴省三這些水師將領立刻眼中一亮,仿佛看到了更大的勝利在前方招手一般,皆不由自主地點頭稱是。
俞亮泰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正該如此,正該如此。復州灣、金州灣一帶,有胡長海叔侄、高成友等人在兔兒島、長興島接應,咱們若能乘此滿韃子鑲白旗元氣大傷之際,打下金州,攻取遼南,則遼海兩岸之局面必能為之一新。而且這樣做,也正合都督先前的取勝之道啊!”
打金州,奪遼南,以此為基業經略遼海兩岸,是俞亮泰希望勸說楊振采取的長期抗虜策略。
之前,他已經向楊振進言過了,只是當時他也知道時機并不成熟。
可是眼下,楊振在東官溝和臥牛溝的伏擊戰中,不僅重創了滿韃子的鑲白旗,就連鑲白旗的旗主,滿韃子十王爺多鐸,都成了自己們的階下囚。
而且,俞海潮在九月底的時候,第二次從長興島回來,已經帶回了胡長海、高成友等人歸附投效楊振的確切消息。
同時,他們也進一步確定了,那個率軍坐鎮金州打造水師的人物,正是已經隸籍滿韃子正白旗的續順公沈志祥,以及滿韃子偽帝黃臺吉的心腹人物之一正白旗漢軍梅勒章京達爾漢。
如果說之前時機不成熟,還需要他們繼續耐心等待的話,那么眼下,再去遼南,一舉拿下金州或者復州,并以此為根基盤踞不去開創一片新天地的時機,顯然已經成熟了。
俞亮泰說完了話,滿懷期待地看著楊振,希望楊振能下定決心。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同樣讓袁進有些意外的是,盡管他們兩個的說法,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可是楊振卻沉吟不語,顯然是還有別的考慮。
“你們說的沒錯。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打金州,我們一定會去的。但卻不是眼前,不是現在。”
此時,楊振的決心已經下定了,但卻并不是直接渡海去打金州或者復州,然后攻略遼東半島的南端。
東官溝、臥牛溝伏擊作戰消耗的彈藥需要補給,戰場上損失的人手需要補充,在這些事情沒有做好之前,還不能輕易渡海去金州、復州。
因為再去遼南,可就不是單純的打了就走的游擊戰了,一旦破了金州或者復州之后,他要實質占據該地,然后將戰火從遼西引到遼東,為此他必須做足準備,或者說有了更大的把握才可以采取行動。
想到這里,楊振最后說道:“我意已決,今夜咱們就兵分兩路,陸上為一路,海上為一路。
“陸上,張臣、李祿、楊珅各部,跟我走密道,今夜就回松山城里去。我們先以松山城城防工事為依托,予敵以大量殺傷,爾后敵退我進,再走海路直趨遼南。
“海上,袁副將配合仇震海守住止錨灣,嚴省三配合俞亮泰守住水手營。總而言之,我們須先保松山官軍后路不失,松錦糧道不斷,爾后再圖進取,再謀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