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皇上有旨,奴才自是不敢推辭,但是,奴才不敢隱瞞,奴才與南朝松山總兵楊振,并不認識。”
被黃臺吉目光所定的那個漢子,完全是一副滿人顯貴的打扮,但是此人卻恰是祖大壽名義上的長子祖澤潤。
這個人自從當年在大凌河城投降了黃臺吉以后,先是被扣作了人質,但是后來就老老實實地做起了漢奸,如今正是滿韃子那邊的兵部右參政。
滿韃子參照大明朝的六部,也設立了吏、戶、禮、兵、刑、工六部。
但與大明朝的各部尚書、侍郎職務不一樣,此時滿韃子的六部各設有一個承政,兩個參政,參政分為左右。
祖澤潤是兵部右參政,名義上算是滿韃子兵部的三把手,實際上當然什么權力也沒有,就是一個象征,一個擺設而已。
每當黃臺吉這邊,有了需要與祖大壽,或者祖大壽的部將們聯系的事情,就會派他出面充當信使。
這個祖澤潤,雖然不是祖大壽的親兒子,是祖大壽在沒有兒子以前擔心無后,從族中過繼的嗣子,但是名分已定,宗法上他就是祖家的長子。
所以,祖大壽麾下遼西諸城官軍官將,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即使他已經投降了滿清,可是在遼西地面上,他的這個名頭仍然好使。
最起碼,在他充當滿韃子的信使,出入遼西各城的時候,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以往,黃臺吉用他出馬,與遼西諸城官將聯絡,自然是無往而不利,而現在又到了這樣的時候。
然而,楊振這個人物卻與遼西諸城內的任何一個守將都不同,他不是祖大壽經營已久的遼東軍系統內部的人物。
祖澤潤投降滿韃子已經七八年了,當年他在錦州當副將的時候,楊振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呢,兩個人沒有什么交集。
現如今,他當然已經聽說過楊振的大名了,但是他們相互之間并不認識,所以此時的他不敢確定,一旦他進了松山城,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
祖澤潤存了這個心思,說話的過程就有些吞吞吐吐,不那么爽快了。
黃臺吉聽了祖澤潤的這個不是推脫的推脫之語,臉色一沉,眼光不善,陰惻惻地盯著祖澤潤,冷哼了一聲,說道:
“那么,祖澤潤,你是不敢去咯?”
祖澤潤一聽黃臺吉這個話,立刻越過侍立的各色人等,從大帳角落里走了出來,甩了甩馬蹄袖,跪在一邊,叩頭說道:
“非是奴才不敢,奴才死了事小,誤了皇上大事,則百死難贖。”
祖澤潤說到這里,又叩了一次頭,然后抬起身說道:“奴才聽說,八月里,楊振與仇氏女結了親,仇氏女乃先副將仇震泰之長女,其母沈氏出身遼陽沈家,乃是續順公沈志祥之從妹。皇上若與說降楊振,由續順公方面出面,當更好說話,也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