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正白旗漢軍甲喇章京沈永忠,叩見大清皇上萬歲爺,叩見睿親王主子爺。”
他一邊說著,一邊先朝黃臺吉盤腿坐著的羅漢床方向磕了頭,然后又就地轉向,朝著黃臺吉手第一位的睿親王多爾袞磕了頭。
原來此人正是沈永忠。
對沈永忠來說,黃臺吉那是大清國的皇上萬歲爺,他當然得跪拜磕頭,可是端坐在黃臺吉下首的那個睿親王多爾袞,他也得罪不起,也得跪拜。
因為那人是他的主子,或者說是整個正白旗漢軍的主子,對他們同樣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對此,他很有一些不解。
類似沈永忠這樣的人,早習慣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的說法,可是他們棄島上岸以后,到了滿清那邊,規矩卻并非完全如此。
除了大清國的皇上黃臺吉這個最大的主子以外,他們還多了一個正白旗旗主多爾袞這樣的主子。
其中最讓沈永忠他們這一幫子人提心吊膽甚至有點無所適從的是,這個大清國的皇上與他們的正牌主子爺睿親王多爾袞竟然頗為不睦。
他們當初上岸,想要投降效忠的可是大清國的皇上黃臺吉,結果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漢軍旗人,而且是正白旗的漢軍旗籍。
別的舊漢軍隊伍,早習慣了滿清的各種規矩,包括三順王的隊伍,也都已經滿清的各種陋俗。
可是剛剛跟著嗣父沈志祥上岸投降才一年多的沈永忠,卻總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總是擔心自己行差踏錯,從而給自己,也給自己的家族招來殺身之禍,因此行事格外小心謹慎。
“沈永忠,你可聽說過楊振其人?”
沈永忠正想著眼前這些個貴人因何傳喚自己進來,就聽見坐在羅漢床上的大清皇上黃臺吉說話了。
“這個,奴才也是這次隨軍前來松錦的路上方才聽人說起,方知此人乃是南朝松山城的總兵官。”
沈永忠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小心謹慎地這么回答了。
“那你可知道,這個南朝松山總兵官,現如今卻是你的姑表妹夫?”
“啥?!姑表妹夫?!”
沈永忠被黃臺吉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句問話給嚇了一跳,一時瞪大了雙眼,既不知黃臺吉所云,又有點害怕與這個楊振真沾上什么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給自己惹來麻煩。
所以,他一聽黃臺吉的話,先是驚詫莫名,緊接著就矢口否認:“皇上,主子爺,奴才與那楊振從無聯系,毫無瓜葛,更不是什么姑表親,也沒有什么姑表妹夫!”
“哈哈哈哈——”
看見沈永忠既不知情,同時又矢口否認,黃臺吉也是難得地從方才的憤怒氣悶之中擺脫出來,哈哈大笑起來。
“那朕問你,仇震泰可是你的姑父?仇震泰的遺孀沈氏,可是你的姑姑?仇震泰的長女仇氏,可是你的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