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對于該當如何對待這個祖澤潤,心中尚無定見,見他似乎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當即補了一句。
然而,對于楊振的這個說法,祖澤潤卻顯然已想過了對策,當下略一躬身,回答道:“祖某謝過楊總兵之美意,祖某家事,不敢有勞楊總兵費心!”
說完這些話,祖澤潤站直了身子,接著說道:“而且這一次,你松山城能不能像上次一樣,扛得住大清兵的猛攻,屬實難說。祖某奉勸楊總兵,還是多替自己想一想,多替你麾下的兄弟們想一想。”
說到這里,祖澤潤似乎恢復了原有的氣勢,當下便對著楊振等人侃侃而談起來:
“松山城外無強大之援軍,內無半年之存糧。我觀眼下松山形勢,一如當年大凌河。而松山城池之規模,軍民餉械之數量,尚不如當年之大凌河城,如此這般,楊總兵你能堅持多久?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昧先幾者非明哲。若是楊總兵要待力竭而降,則屆時城中軍民傷亡必重,不僅開罪大清更深,而且徒耗自身實力罷了。
“況且重炮轟擊之下,世上豈有不破之城?三五日后,一旦城破,全城盡遭屠戮,屆時悔之晚矣。松山城中多故人,祖某不忍見此,奉勸楊總兵三思!”
“呵呵,這么說來,滿韃子偽帝黃臺吉,派你們兩個前來見我,卻是勸降來了?”
聽完祖澤潤所說的這番話,楊振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并且滿是嘲諷地問了一句。
“如今城外大清兵十數萬,火炮就有數百門,且仍有數不清的烏真超哈牛錄,正從遼河以東源源不斷趕來。說句不好聽的話,楊總兵,你以為你還有勝算嗎?”
“大清兵十數萬?火炮有數百門?還有數不清的烏真超哈牛錄?祖澤潤,你當我楊振是三歲小兒嗎?!”
楊振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祖澤潤,隨后便將目光從祖澤潤的臉上移到沈永忠的臉上。
楊振見過仇碧涵的母親沈氏幾面,此時去看這個沈永忠,倒也看出了幾分形神相似來。
常言道,外甥隨舅,侄子隨姑,民間老話是經驗的總結,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永忠見楊振打量自己,當下躬身說道:“楊總兵,在下沈永忠,出身遼陽沈氏,續順公沈志祥乃是在下親叔父,亦是在下嗣父,故東江鎮總兵官沈公乃是在下叔祖父。
“近日聽聞,楊總兵與前東江仇氏女禮聘成婚,然仇氏乃沈氏女婿,若無差錯,令岳乃在下姑父,令岳母乃在下姑母,尊夫人乃在下表妹。在下與總兵雖然素未謀面,但卻算是一家人。”
沈永忠施施然說出這番話來,地牢里站著的眾人,除了楊振、祖澤潤兩個以外,全都是一愣。
有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有的則瞇縫著眼睛,緊盯著楊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楊振只是看了看沈永忠,又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仍舊只是看著,并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