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志祥看來,你丟了復州城,將來主子爺們必然問罪,你許天寵雖然是我的部下,可是我沈志祥卻不會替你背鍋,不要想著把丟城失地的罪責往外推。
然而,沈志祥這么一說,卻聽見城門下跪著的許天寵抬起了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對著城頭上的沈志祥說道:
“既然續順公這么說,那末將就如實說了!”
許天寵說完這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打拍打膝蓋上的塵土,然后站直了身軀,對著城頭說道:
“昨天夜里,破了我復州城的敵人,除了復州灣一帶的海盜之外,還有一支與海盜同來的明軍!
“這支明軍,不是別人,卻是上一次渡海偷襲遼南的松山總兵官楊振其部,人數約有五六千,火器重炮尤為犀利!”
“火器重炮尤為犀利?!楊振所部火器重炮再是犀利,你復州城城池高固,如何連一個晚上都抵擋不住?!這其中可有什么隱情?可是你部下玩忽職守所致?!”
沈志祥當然聽說過楊振的名頭,他和他的續順公兵之所以咸魚翻身,受到重用,能從鐵嶺撫順一帶移駐到金州城來打造水師督造戰船,正是得益于楊振突襲遼南給黃臺吉造成的沖擊。
所以,他當然知道楊振的大名,也知道楊振所部火器犀利,畢竟楊振所部人馬曾經可是利用犀利的火器,打破過熊岳城、蓋州城的。
但是,楊振所部人馬火器再犀利,你復州城也不至于連一個晚上都扛不住吧!
復州城破的消息傳到金州城里,他部下人馬人心惶惶,他得從許天寵這里得到一個說得通的解釋,才能安撫軍心,才能對上對下有個說法有個交代。
面對沈志祥堅持不懈的追問,許天寵早想好了說辭,當下便仰臉看著城頭人群中的沈志祥說道:
“公爺既然要末將當眾分說,那末將便直說了!復州城池高固,兵馬雖然不多,但皆是跟隨末將多年的能戰之兵,之所以稀里糊涂地丟掉了城池,實在是因為,實在是因為,公爺嗣子,末將那女婿永忠公子之故啊!”
“啊?!此話從何說起?!”
許天寵這么一說,沈志祥臉色一變,又是擔憂,又是疑惑,立刻進一步追問起來。
“昨日深夜,永忠公子突然率眾從北方來,聲稱主子爺們已從遼西撤軍,要求入城。當時守衛復州北門鎮海門者,乃是末將義子許占魁,許占魁素來與永忠公子相善。他見永忠公子前來,不疑有他,便開了城門。
“結果,事后方知,永忠公子乃是為人所脅迫,不得已而為之。然而,末將得知此事之時,為時已晚,敵軍已入城。當時又是下半夜,城中混亂至極,亂戰了半夜,到天明,末將不得已,只能收攏了部下,棄城南來!”
“永忠我兒眼下何在?!永忠我兒何以會落在敵人手中?!”
城頭上的沈志祥,聽到許天寵這么說了以后,突然高聲問起沈永忠的下落,對復州城如何丟失這個問題反而不再揪著不放了。
“開門!開門!快放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