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旅順城被楊振、沈志祥、許天寵一行,以及上岸迂回到旅順城東北的仇震海所部人馬,里應外合,徹底占領。
屯齊和佟圖賴兩個八旗駐防高官,也在天亮時分被五花大綁著送到了旅順城中。
旅順城內近千滿韃子馬甲步甲死傷過半,剩下的數百人全都成了俘虜。
梅勒章京佟圖賴麾下的鑲藍旗漢軍人馬,同樣如此。
駐守在黃金山的重兵牛錄,即鑲藍旗下的一個漢軍烏真超哈牛錄,被全部殲滅。
駐守在西官山上和老鐵山的幾個牛錄,先是被包圍,最后在楊珅所部三十門沖天炮的抵近轟擊之下,選擇了繳械投降。
至此,已經失陷了六年之久的旅順口再次為大明官軍所有。
而楊振此次渡海前來遼南半島的戰略目的,在這么短短幾天之內,就出人意料地全部達成了。
但是,正如楊振在前往旅順的路上所思考的那樣,占領遼東半島南端,占領旅順口,只是邁出了經營旅順、反攻遼東的第一步,往后的路還長著呢。
至少滿韃子國內的有識之士,就決不會坐視旅順口這樣的戰略要地被楊振所奪取,接下來等待楊振的,必是一場接著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他能在短短幾天之內連著拿下了復州、金州和旅順口,不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足以經營此地或者足以在此地立足,而是鉆了滿韃子后方兵力嚴重空虛的空子。
同時,也是他抓住并利用了沈志祥所部人馬新附滿清、尚未死心塌地效忠滿清這么一個特殊的機緣。
如果駐守復州城的人馬不是沈志祥所部的大將許天寵,或者說駐守金州城負責打造水師戰船并清剿當地海盜的主事之人,不是續順公沈志祥,而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那么楊振想要取得眼前的戰果,都是不可能的。
天時,地利,人和,所有條件里面的任何一個發生變化,甚至任何一個環節如果有所不同,他這樣的勝利,都是不可能取得的。
旅順城內外的戰事全部結束以后,當天中午,楊振在旅順城內屯齊的輔國公衙署內擺下酒肉,席開數桌,召集眾將議事宴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諸將皆歡聲笑語,慶祝著勝利,對楊振更是輪番敬酒,更兼恭賀如潮,唯有沈志祥默然無語,沉悶飲酒。
楊振見狀,遂端起了酒碗,對著同坐一桌的沈志祥一舉,然后說道:“舅丈可是有何心事,為何獨自悶悶不樂?”
楊振說完這話,把酒干了,而同桌與鄰桌的其他人,見楊振說了話,漸漸地都安靜了下來,都拿眼來看楊振與沈志祥。
這個時候,就見沈志祥先是端起碗中酒,一仰脖子,把酒喝干,并以空碗對著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后放下碗,摸了摸剃得光光溜溜干干凈凈的腦袋,最后看著楊振說道:
“承蒙楊都督你稱我一聲舅丈,我沈志祥就得替楊都督你思慮未來。此地何地?都督你欲拿此地立足,膽識眼光的確不錯,可稱得上高人一籌,但是——
“你可知當年毛大帥、沈大帥他們,因何皆未將此地作為東江之本?為何皆寧愿僻居一隅之海島而舍棄此地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