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擲彈兵隊伍沖在最前面的張天寶,以及帶領火槍手隊伍沖在最前面的張國淦,聽見了楊振的叫喊,齊齊領了命令,也不再去追趕大營里四散奔逃的廝卒阿哈,而是直奔營盤對面的東寨門去了。
而挾持著趙長壽,正在端著刺刀追殺身邊敢于反抗之敵的李守忠,也恍然醒悟過來,拉著趙長壽與身邊之敵脫離了接觸。
一邊吹響了脖子里懸掛的鐵哨子,一邊喊聲招呼著他本哨的火槍手,在趙長壽的引領下,往最東北角最大的一定帳篷處沖去。
西屏山的地形,雖然十分險峻,實實在在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可是到了山頂上的大營里面,卻是相當的平坦。
西屏山上的平山頂,就如同天上降下的一塊大磨盤一樣,平鋪在西屏山上。
山頂方圓數里之內,既沒有一個大點的山頭,也沒有一片大一些的樹林。
整個山頂營盤之內,除了稀稀拉拉分布的帳篷以及用木頭搭建的馬廄、倉儲之外,毫無可以屏障自己并阻斷敵人的地方。
當然了,整個山頂營盤內最主要的問題還是,營盤里負責守衛的廝卒阿哈們,不僅沒有想到會有人前來進攻,而面對突如其來的敵人,他們也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這些廝卒阿哈們,以前跟著各自的主子們,打慣了順風仗。
以往他們在戰場做的事情,主要是替他們各自的主子爺們運送糧草,收拾衣甲,喂養馬匹,以及看管搶奪來的戰利品。
他們見慣了聞風而逃的敵人,見慣了一觸即潰的敵人,卻很少這樣面對面地遭遇過楊振帶到他們營中的這些悍不畏死的強軍。
不必說威力強大的爆破筒了,就是燧發槍打出的鉛彈以及飛將軍炸開花后濺射的散碎彈丸,都已經讓他們驚叫著四散奔逃了。
有些頭腦靈活見機早的,則干脆不戰也不跑,迎著楊振帶進來的人馬,跪在地上乞降求饒了。
至于各個帳篷里躺著臥著的那些,或者半死不活,或者痛苦呻吟的滿韃子傷兵們,更是毫無反抗之力,只能躺著等死。
跟著大隊伍沖進了山頂營盤以后,楊振只開了一槍,把一個如同沒頭蒼蠅一樣沖撞到自己附近的一個二韃子擊斃以后,就把指揮戰斗的任務交給了張臣。
而他自己,則在許廷選以及張臣安排的一排火槍手的護衛之下,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地,跟在張臣指揮的排槍隊和擲彈兵人墻后面,從西南往東北推進。
同時,也指揮著自己身邊的護衛隊火槍手們,將張臣大隊人馬遺漏下的或者沒有打死的敵人,補槍或者補刀處死。
西屏山山頂大營內的戰斗,只經過了小半個時辰并不算激烈的戰斗,營中有組織的抵抗就已經不存在了。
這樣一個地形地勢,外面的人想要攻上來自是非常困難,可是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卻也是十分不易。
一些翻過營盤的原木柵欄想要逃走的廝卒阿哈,也摔死在了環繞西屏山的百尺崖下。
接下來的,就是屠戮,而不是戰斗了。
至少對楊振來說,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威脅那些跪地投降的二韃子,將一個個因為負傷而喪失了反抗能力的滿韃子從帳篷里拖出來,然后砍下腦袋,這不是戰斗。
這是戰斗結束之后打掃戰場的善后措施而已。
崇禎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剛入戌時,來自復州城方向的炮擊聲停歇了,而滿韃子西屏山大營或者西屏山傷兵營內的戰斗,也徹底結束了。
楊振在西屏山營地內東北角,一個燈火通明的高大帳篷之內,見到了被捆了手腳,扔在地上的固山貝子岳樂。
此時的岳樂,果然還是一個娃娃,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倒是清秀,只是錦衣玉帶之下身體十分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