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見多爾袞詢問,當下忙不迭說道:“乃是奴才提議。”
多爾袞見是智順王尚可喜的提議,想到建造水師的事情多半要依賴此人,當下和顏悅色地對尚可喜說道:
“哦?怎么個屯田之法?為何要提屯田事務?”
“回睿王爺的話,此次我大清國征剿金海鎮,因為熊岳城破,糧草被毀,糧道被斷,以至于功敗垂成,無功而返。今后我大清國要繼續征剿金海鎮,糧草的問題,糧道的問題,自是重中之重。”
面對多爾袞的詢問,尚可喜顯然早有考慮,當下便侃侃而談,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要剿滅金海鎮,就要集結重兵,集結重兵南下,就需要大批糧草供應。如若我大清國能在蓋州城、熊岳城一帶,乃至浮渡河以北的前許官堡一帶開荒屯田,那么糧道太遠糧儲不足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說到了這里,智順王尚可喜看著不住點頭的其他人,更進一步說道:“睿王爺可能有所不知,奴才當年順應天命,歸附大清之初,我皇上即安置奴才麾下人馬散布于彼處營生。
“是以奴才深知彼處土地空曠肥沃,非常適合開荒屯田。且彼處,我大清國若不經營,就必定落入金海鎮兵馬之手中,此點王爺亦不能不慮。”
多爾袞聽完了智順王尚可喜的說法,當即點了點頭,然后面帶笑意,掃視了諸王一圈,最后說道:
“很好,很好,諸位獻了四策:其一曰水師,其二曰重炮,其三曰筑城,其四曰屯田。此四策,條條擊中要害。
“如今有此四策,本王足以對我大清國皇上有所交代了,而一旦辦將下來,剿滅金海鎮,則指日可待!”
這一回,多爾袞奉命統率大軍前來征剿金海鎮,不僅剿滅金海鎮的目的沒有達成,而且折了饒余郡王阿巴泰這樣一個郡王,他無論如何也應當給黃臺吉一個交代。
這次沒能剿滅金海鎮的客觀原因,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一個是由于遼東半島南段特殊的地形等情況,對他們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極其不利,不僅讓他們的主力騎兵無法迂回到金海鎮兵馬的背后,而且首次受到了糧草與糧道的制約。
滿韃子騎兵大軍作戰,過去最強悍的地方在于其大迂回和無后方作戰的機動能力。
但是在遼東半島南端,滿韃子大軍的這種作戰模式,完全無法施展。
遼東半島南端三面環海,到處是山,南北一條路,單靠騎兵或者步卒的話,怎么迂回包圍呢?
與此同時,遼東半島南段這時已經杳無人煙,滿韃子騎兵大軍過去最擅長的那種無后方作戰模式,即依靠搶掠補給糧草的模式,也沒法在這里施展。
除了幾個駐扎著軍隊的堅城之外,崇禎十三年的遼東半島上面,真可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能去搶誰呢,又能搶來什么呢?
這樣一來,滿韃子數萬大軍南下作戰所需要的海量糧草軍需,就只能從遼沈腹地的盛京后方輸送,他們的作戰半徑和作戰時間,也就自然而然地受到糧草和糧道的限制。
眼下,不僅多爾袞已經清晰無比地認識到了這一點,而且他也相信,經此一戰之后,黃臺吉也會認識到這一點的。
另一個客觀的原因,是多爾袞的大軍沒有水師,而且不僅多爾袞的大軍沒有水師,眼下整個大清國在遼東灣內都沒有水師。
這就使得他們,不僅無法再現崇禎六年水陸并進攻陷旅順口時的情況,而且還隨時隨地受到了金海鎮水師的威脅。
金海鎮的水師可以隨時通過海路,襲擊他們大軍的糧道和后方,這是多爾袞從未遇到的一個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