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振所說的打趣的話,卻也叫一直尷尬拘謹的安應昌不由自主地咧開嘴,跟著笑了起來。
眾人笑過一陣之后,彼此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楊振見安應昌不再那么惶恐不安了,便開口問他道:“江華留守洪命一,既然是個紈绔子弟,就不必去說他了。你且說說看,江華留守府副使沈器成,是個什么樣的人吧!”
安應昌四十多歲,也在李氏朝鮮的官場上起起伏伏許多年了,當然并非糊涂人一個。
因此楊振一開口,他就大體上猜到了楊振問他的話里話外是什么意思了。
“都督放心,沈器成沈副使雖然是沈總戎親弟,但其格局、氣魄、膽識、手腕,與其長兄沈總戎無法相比,處事優柔寡斷,并無應變的急智急才。
“如果說他為人有什么長項的話,那么其唯一的長項,恐怕也就是對其長兄沈總戎惟命是從,同時也多少能夠聽得進部屬的忠言。”
安應昌先是說了他對沈器成的總體看法,然后似乎是又想起了楊振先前所說的話,便又說道:
“但是,從昨天都督率軍進占鼎足山城,到得此時此刻,江華府城毫無反應,也可見其人,同樣是庸人一個。”
說到這里,安應昌再一次忍不住嘆了口氣。
江華島雖然是江華灣第一大島,但是江華府城距離鼎足山城,也只有三四十里的路程而已。
這意味著,昨天下午從鼎足山城下面逃散而去的諸多牌軍,昨天晚上必定能夠抵達江華府城報信。
這也就意味著,江華府城里的江華留守洪命一和副使沈器成,昨天晚上就應該已經得知了鼎足山城遭受攻擊的消息。
然而從他們表現看,昨天晚上他們顯然沒有做出任何出兵救援的決定。
安應昌想到自己的上官和友軍,都是這樣的貨色,不由得一陣失望、厭倦和無力。
“呵呵,不要看不起庸人,庸人有時候也有庸人的好處。如果沈器成急匆匆派人前來圍攻我等,意圖奪回鼎足山城,那么本都督必叫他有來無回!”
楊振先是說了這么一番話,然后略一思考,又對安應昌說道:“這個沈器成沈副使既是沈總戎的親弟,而且參與了沈總戎之謀。那么我們可否派人前去聯絡他,說服他,叫他充當我大明內應,為我們打開城門呢?”
楊振雖然不懼江華府城的區區兩千朝人守軍,但是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說服沈器成叫他充當內應,打開城門,那就更加省時省力了。
楊振的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其他將領,登時都放下了碗筷,齊刷刷的目光鎖定在了安應昌的身上。
派人前去聯系沈器成的事情,自然非他安應昌莫屬了。
這時,只見安應昌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似乎一直拿不定主意。
自從昨日在傳燈寺開門投效之后,安應昌的心中對自己的抉擇和處境,就一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