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自觀之,確是令尊本人無疑。若侄婿你沒有把握勸說你父率軍反正,我沈器周愿意與你一同入城見他。”
沈器周這么一說,包括楊振在內的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了儀表堂堂的柳之蔓臉上。
這個時候,就見柳之蔓推開了沈器周遞過來的千里鏡,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躬身對沈器周說道:
“侄婿豈能信不過叔父大人?且古人有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吾輩在漢陽時,日日誓言斥和抗虜,今日正乃兌現誓言之日,踐行誓言之時。如若吾父不相從,侄婿將以死脅之!”
柳之蔓此言一出,楊振都有點驚訝了。
此前這個柳之蔓,在楊振的眼里,多少有點世家公子紈绔子弟的感覺,沒覺得他能有多少豪邁氣概。
眼下他這么一說,頓時令楊振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然,與楊振的觀感相似的大有人在。
柳之蔓的話音剛落,一邊上的林慶業,立刻以拳擊掌,大聲贊嘆道:“賢侄大有古人之風,真義士也!”
同樣站在一邊密切關注著柳之蔓表現的安應昌,聞言也隨即說道:“賢侄不愧是沈兵判的乘龍快婿,此言此行大有沈兵判的氣魄!”
眼見林慶業、安應昌將柳之蔓一頓夸獎,沈器周當然也不甘落后,緊接著他們的話頭說道:
“賢侄婿,家兄果然沒有看錯你。叔父帶你同來,必不會令你獨行而去,如有意外,叔父與你共赴黃泉!”
“叔父——”
面對林慶業、安應昌的夸獎,尤其是面對沈器周最后說出來的叫人不能不動容的一番話,柳之蔓頓時有點淚目了。
但是,他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沈器周直接揮手打斷了,這時就見沈器周轉身沖楊振抱拳躬身,說道:
“都督下令吧!”
方才的整個場面,楊振都看在眼里,本來他也想說一些是什么鼓勁的話,但是看看時間不早了,而柳之蔓也下了決心,便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當下,只是沖沈器周點了點頭,然后上前拍了拍柳之蔓的肩膀,隨即對張臣說道:“你率麾下火槍營全體,檢點彈藥和爆破裝備,擇地登岸集結。
“只等我們船上的重炮輪番開火,損壞一處城墻,你即派人前去爆破,然后可帶沈先生與柳佐郎入城!”
“卑職遵命!”
對于奪取鎮江門的計劃,楊振與張臣在這個底艙里,已經商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們也曾想過利用現在的裝扮混入城中。
但是,鎮江堡不是尋常城池,光是鎮江門甕城這一關,就不太好過。
因為混入甕城內的人若是少了,很難一舉奪下鎮江門,可一旦喬裝打扮的人多了,又難免會被識破。
到那時候,不管是安應昌的忠義軍人馬,還是張臣的火槍營人馬,一旦被堵在了甕城里,進不去也出不來,那可就全完了。
所以楊振和張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既然已經來到了鎮江堡的堡城外面,那就干脆用偷偷帶進來的重炮與大型爆破筒,直接在甕城附近的城墻上打開一個缺口。
這個時候,看起來最笨的辦法,反而是相對比較安全的辦法。
也因此,此刻面對楊振的命令,張臣毫不遲疑地躬身領命,然后目視沈器周與柳之蔓二人,說道:
“沈先生,柳佐郎,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