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時,從營帳內狼狽的走出了一個侍從,那侍從赫然就是白天的李忠,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在兩名衛兵的注視下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
兩名衛兵沒有看到的是,李忠眼底席卷著的一抹很快就消散的恨意。
……
翌日上午,清軍吃過早飯后,在平南將軍金礪的率領下有序渡過滄溪,在滄溪南岸列陣營地。
清軍剛剛過溪,義軍這邊就發現了北邊的動靜,營地內當即銅鑼聲連片,大量士卒拿著武器跑到各自的作戰崗位上,警惕地看著遠方還在過溪的敵人。
“裝填彈藥,準備戰斗!”
也換裝布面甲的蘇辭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對著分別站在塹壕和戰車后面的火槍手高聲喝令道,他話音落下,手持燧發滑膛槍和鳥銃的士卒們開始不慌不忙的為槍支進行裝填,一時間通條與槍管的摩擦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蘇言走到了蘇辭身旁,他眉頭微皺,看著遠方黑壓壓一片的清軍,目光停留在那紅色戰旗上片刻后,沉聲道:“看來這次發起進攻的,是金礪的漢軍鑲紅旗。”
“漢軍鑲紅旗?”蘇辭舌頭舔了舔后槽牙,道:“這還是末將第一次與清廷的八旗軍交戰,還真有些期待呢。”
“小心為上。”蘇言說道:“漢軍旗以火器犀利而示人,讓士卒們做好迎接清軍炮擊的準備吧。”
“遵命。”
蘇辭抱拳說道,隨后將蘇言的命令傳遞下去,營中的士卒們便紛紛就近尋找掩體。
另一邊,在滄溪南岸列陣完畢后,清軍就在金礪的率領下往義軍大營殺了過來,金礪率領的漢軍鑲紅旗隨他南征北戰,戰果頗豐,又從明軍繳獲了包括紅夷大炮在內的眾多火器,因此不論是火力還是肉搏能力,都遠遠要強于福建綠營。
這便是金礪如此狂妄的底氣所在。
二十四日上午已時三刻,清軍在距離義軍大營一千米外的地方列陣。
金礪沒有直接下令全軍進攻,而是將軍中的二十門紅夷大炮、三十三門佛朗機炮與五十八門虎蹲炮排列在軍陣前面,集中火力對準義軍營地進行轟擊。
一時間炮聲震天,硝煙彌漫,大量炮彈呼嘯著飛向義軍營地,眼看清軍炮擊,營中各級軍官只來得及高喊一聲:“準備迎接炮擊!”
那炮彈就徑直落入營地,砸中阻擋清軍進攻步伐的戰車及木柵欄,盡管這兩者的外皮皆釘了一層蒙皮,還被士卒用打濕了的厚棉被蓋住,但仍然無法抵消炮彈的沖擊力。
一發紅夷大炮的炮彈呼嘯著砸中一輛戰車,直接穿透了最外面的厚棉被和蒙皮,擊穿戰車車身,將躲在戰車后面的義軍士卒砸成肉泥。
還有炮彈砸穿了擋在炮位前面的木板,重重砸在炮位前的厚土斜坡,那巨大的震感以至于躲在后面的士兵都心生驚懼,那炮彈在砸中厚土斜坡后又順著慣性向上彈起,在半空中飛出數十米后,才重新落地,將營地內的一頂帳篷砸塌。
清軍的炮轟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等炮擊終于結束后,義軍營地的防御工事已多處出現漏洞,數輛戰車解體,幾面木柵欄也被擊壞,躲在后面的士卒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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