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送走王元明后,劉芳名裝作若無其事地渡過了這個晚上,第二天才騎著馬車來到南昌府衙,面見夏一鶚。
一見到夏一鶚,劉芳名就提出明軍來勢洶洶,南昌城的城墻漫長,只靠城中兩萬余兵馬無法防御所有城墻,必須要將城外的三萬寧夏軍調入城中協助防守,才能守住城池。
但那夏一鶚還是心有顧慮,不僅僅是因為寧夏兵馬來自窮鄉僻壤,軍紀敗壞,劉芳名曾經有過背叛明廷的行徑也是其中一個因素。
試問,誰能真正相信這樣一個有過背叛經歷的人,正是因為一般人都不會相信并重用這種人,才顯得歷史上那些不計前嫌重用降人的掌權者心胸開闊,有識人之才。
若是那劉芳名反叛了,城中五萬守軍,五分之三都是寧夏人,他們還是驍勇善戰的邊軍,夏一鶚麾下的兩萬兵馬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
因此,面對劉芳名的請求,夏一鶚猶豫之下遲遲沒有正面回應,而眼看明軍步步緊逼,劉芳名在他的拖拉下終于惱了,放話罵道:
“夏一鶚,你可不要忘了,本官是朝廷親命的隨征江南右路總兵官,這江西防務本官也有處置權,本官先前與你商討是給你面子,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
夏一鶚也怒了,他站起身來與劉芳名怒目而視,本想張嘴來一句“豎子”,可話到嘴邊,面對劉芳名那雙冰冷的目光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眼下不是與劉芳名正面沖突的時候,若是真的把對方惹惱了,逼得他投了明軍,自己和南昌城不就都完了。
因此,他心中念叨著“豎子不相于謀”,明面上卻是被迫陪著笑臉,服軟道:“下官沒看清局勢,險些誤了大事,還請劉大人責罰,劉大人品級也比下官高,那下官斗膽,將南昌城防務全部交給劉大人進行指揮。”
夏一鶚這倒是以退為進,通過向劉芳名退讓進行示好,一般來說,像劉芳名這種外地來的客軍都會客套地推脫,將防務主導權歸還給夏一鶚。
可是……那劉芳名就好似情商很低一樣,完全沒有推脫的打算,他面容嚴肅地點了點頭,道:
“既然夏大人這樣說了,那本官也不好進行推脫,我們就各司其職吧,本官為武官,負責帶兵打仗,夏大人是文官,請負責城中的安撫工作吧。”
“……”
夏一鶚聽了他的回答整個人都要傻了,他哪里遇到過這種事情,但話都說出口了,再想追回來已經晚了,他也只能強顏歡笑著,眼睜睜看著兵權被拱手讓給他信不過的劉芳名。
劉芳名也沒想到夏一鶚會如此痛快的將兵權交給自己,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是在玩以退為進,但他偏偏不按照對方的劇本走,看見夏一鶚那心里后悔但明面上還要強顏歡笑的模樣,他的心中充滿了報復性的快感。
隨后,劉芳名便急令駐扎在青山湖的本部兵馬趕在明軍之前撤入城內,接管南昌防務——明面上是接管南昌防務,實際上是在各門及要害部門安插自己人,為兵變做好準備。
既然南昌防務的指揮權都落入了劉芳名手中,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正月三十,清軍終于趕在明軍抵達之前全部撤入青山湖大營,就像是約好的一樣,次日明軍便兵臨南昌城下。
張名揚等人看著這座自己曾經圍攻未果的城池,意氣風發,當初他們因為清廷的援軍抵達而被迫撤軍,如今歸來,誓要將這座江西首府徹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