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經過大半天的忙碌,漢江江岸邊終于建造起了一座簡易的臨時碼頭,讓士兵和船載物資能夠源源不斷的登陸上岸。
明軍全部被送上岸后,當即砍伐周圍的樹木,在岸邊建造起臨時行營,因為船上空間較少,沒有留給民夫和輔兵的位置,所以這些工作只能用戰兵輪換著來施行。
一直忙碌到當天晚上,一座較為完備的行營才終于坐落在漢江江畔,營地外圍也被挖出一道較深的溝壑,用以粗略防備野獸的襲擊。
夜幕降臨,行營周圍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一同到岸上的蘇輔站在營地邊緣,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綠點,心中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狼的眼睛。
準確來說,是狼群的眼睛。
一同回國的朝鮮使者金仁恩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邊,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胡虜犯境以后,各處燒殺搶掠,以至于朝鮮各地白地千里,平時懼怕人煙的野獸也紛紛跑了出來,分食路邊的難民尸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昔日的繁華。”
蘇輔默默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在轉身離開之前,命令守夜的士兵多加留意,防備狼群吃了人肉猖狂到敢直接沖擊營地。
不過他的擔心倒是多余的,狼群還沒膽大到敢直接沖進人多的營地里,代表狼群的綠點在外圍晃蕩了一陣子后,還是逐漸散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也就是監國元年的五月十八(倒敘),明軍繼續將船上的所有物資都卸下來,堆積在營地內,同時蘇輔也讓那朝鮮使者派他的侍從前去尋找附近的朝鮮官軍,希望能夠與朝鮮官軍取得聯絡。
另一邊,他也派出了斥候前去探查附近及清軍的情報,眼下明軍對此地人生地不熟,蘇輔自然是不敢貿然出兵的,他手中的兵力就只有四千多名戰兵,死一個少一個,必須斟酌再三。
一連幾天,明軍都一直待在營地周圍活動,蘇輔派出去的斥候早在第二天就與清軍游騎交手,雙方雖說打得有來有回,但清軍游騎弓馬嫻熟,隱隱占據著上風,幾天下來還是明軍斥候陣亡較多。
雙方都在嘗試著將敵人的斥候俘虜回去嚴刑拷打,明軍斥候雖然也有被抓回去的,但他們都咬緊牙關,任憑清軍使用什么酷刑都只字不提。
而清軍俘虜雖然一開始也態度強硬,但最終還是耐不住折磨,口吐真言,對于明軍的訊問是有問必答。
最后,一份沾著些許血跡的口供被送到了蘇輔和陳釗俊面前,他們兩人很快看完了那份口供,臉上陰晴不定。…他們被騙了!
準確來說,是朝廷被騙了。
那朝鮮使者還說在朝清軍只有不到萬人,可那清軍俘虜回答的卻是足足有一萬五千多人,其中還有六千多精銳滿洲八旗,若是蘇輔他們在沒有提前得知的情況下貿然進軍,肯定會狠狠吃一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