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子哪里有什么書卷氣,不過還是一頑童耳,雖拜入梨洲先生門下,但生性愚笨,只怕未來成不了才啊。」張煌言嘆息著,回答道。
說完,張煌言明顯不想將話題繼續放在自己的獨子身上,他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對馬國柱問道:「馬戶部,我聽聞你家中新納的那門妾室已有身孕,真是恭喜啊,老來得子,甚是不易。」
一提到這,馬國柱臉上的自豪之色就抑制不住,他如今已是年過半百,家中妻兒老小早就在數年前被清廷滿門抄斬,而前不久才在手下的勸說下新納了一門妾室照顧自己,又在半個月前被查出了懷孕,他馬國柱終于能夠擺脫絕嗣的命運了。
而且,年過半百還能再讓自己的妾室懷孕,這個說出去足以讓朝中許多上了年紀的大臣夸贊羨慕。
不過馬國柱雖然自豪,但他還是客套地擺了擺手,自謙了一番,隨后才繼續說道:「張兵部,你如今也才三十有五,身體硬朗,何不再生幾個?多子多福,等年老以后,還能享受兒孫承歡膝下的幸福。」
「在努力,在努力。」張煌言應付地說道,殊不知他的兒子張萬祺正坐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著長輩之間的交談。
與此同時,在靠近皇帝的席位上,身為皇親國戚,同時也是郡王家眷的鄭經同樣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那些身材婀娜的宮女在前面忙碌,自從上一次朱成功回京,偶然在蒔花坊抓住了流連忘返的他,并在府中將他吊起來毒打一頓后,鄭經一直到現在都非常老實,不敢再帶著一幫子官二代們到處亂跑了。
發生在朱成功府上的事情蘇言自然是了如指掌的,錦衣衛在李元胤的掌握之下發展迅速,全國各地都布滿了錦衣衛的耳目,京中各個要員家中也被滲透進去,那鄭經被毒打一頓后沒多久,蘇言就收到了線報。
此時的他正逗弄著被鄭皇后抱在懷里的太子,目光時不時投向正襟危坐,顯得極為老實的鄭經,笑著對皇后說道:「自從挨了大兄一次毒打以后,錦舍一直到現在都很是老實,以后教育唯澤也不能憐惜,不舍得動手。」
「錦舍被大兄吊打是因為他出入那些花柳之地,他年紀尚小,若是不及時阻止,日后恐成大禍,可唯澤身在宮中,又能闖下什么大禍呢?」皇后有些不認同地說道。
蘇言聽了,面容不由得板了起來,嚴肅道:「昭烈皇帝曾經說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若是不從小嚴格約束,他日后又如何能夠治理好整個國家呢?」
鄭皇后沒有繼續同蘇言爭辯,她輕哼一聲,道:「我哪里不懂得慈母多敗兒這個道理,只是……算了,你日后調教他,切莫讓我知道。」
蘇言嘿嘿一笑,臉色緩和了下來,他笑著說道:「教育也要靠皇后協助,你唱紅臉我唱白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在兩人的交談聲中,不知過了多久,宮女們才終于將所有菜肴都布置好。
隨后,殿外突然發出振聾發聵的樂器聲,在那嘈雜的樂器聲中,禮官高聲宣外邦使者入殿覲見,從海外諸國漂洋過海的各國使者紛紛在宦官的指引下走入殿內。
這幫奇裝異服的外國使臣一進入太和殿,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側目,那些大臣的家眷紛紛用好奇的目光觀察著他們,不時有人發出驚訝的嘆息聲。
第一批入殿的外邦使臣為尼德蘭人,他們雖然承認戰敗,退出臺灣,但其勢力仍然存在于南洋,以巴達維亞城為據點,從留在東南經商的商人口中得知夏朝皇帝將于漢人的春節舉辦一場盛大的宮宴后,他們敏銳的意識到這或許是能夠重新與朝廷恢復官方友好往來的機會,便派出一支使團抵達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