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持續的時間并不久。他松開我的脖子,只用兩指鉗住腮側,虎口處還有我的眼淚,我的口水,我的血。
我終于可以大口呼吸,哆嗦兩下,跨前濡濕一片,滿眼的淚讓我看不清裴雁來的臉。
跨年的煙花表演拉開帷幕。夜幕里花團錦簇,繁星相應。
一些冰涼的灰燼從高空抖落,被風吹散。
那晚最后的記憶里,裴雁來的手指是那么用力。
聲音又低又輕,近似情人的溫柔,但又完全不同。他說,“你哭起來和以前一樣,很不好看。”
是哪里出了錯?
可能哪兒都錯了。
我無意識咬到嘴角的傷,結的痂很薄一層,一扯還會滲出血絲。疼痛把我從過去拉回現實。
“裴雁來。”
我低聲,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裴雁來!”
終于忍不住,我一腳踹上不銹鋼制的樓梯扶手。
扶手是空心的,并不寬敞的樓道里霎時響起震耳的回聲。陣仗挺大,但我踢完就后悔了。
發夠了瘋,我想下樓離開。一個空塑料瓶突然從樓梯上滾落,滑倒我腳邊。
我抬頭,五層半的位置站著一位身材佝僂,皮膚干黃的老頭。
是新聘的保潔,我見過一兩次。
我把瓶子撿起來,遞給他。
他一只眼睛的眼皮耷拉著,指甲厚而發黃,說:“謝謝。”
第29章無邊界雷區
我得把漱口水還回去。
但“有人匿名送我禮物”這件事被謝弈鬧得盡人皆知,在所里遞給裴雁來不方便,律所外又沒有私下相處的機會。思來想去,我又重拾舊業,下班后,同事三五成群地離開,而我幾乎每天都晚裴雁來一步下樓,打輛車跟在后面。
吸取上次的教訓,我做得更謹慎——但車費無疑成了近期開銷的大頭。
裴雁來應該是沒發現,順理成章被我摸到了居住地。
這位的住所叫明筑雅閣,嚴格意義上不算小區,只有兩棟近三十層的高樓,近山近湖近景區,地處偏僻,人煙稀少。
綠化帶被幾只流浪的小狗擠占,嘴邊油光锃亮,雜毛,公的,但肚子大的像是懷了幾胎,四只蹄子圍著幾個鐵罐子,看起來伙食相當不錯。
我卻倚在一旁,搜了一下房價,嚇得當晚飯都沒敢吃。
時代變了。
即使摸到門口,鐵籠子一樣的安保也讓我沒法像從前那樣渾水摸魚。
沒開封的漱口水在我手里捂了好幾天,我找不到機會還回去,倒是心安理得地天天蹲點,目的漸漸變味。
我心里一清二楚,可食髓知味的快感會讓人上癮。
欲望開閘即如泄洪,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