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微秒之間的時間差,裴雁來未來及開口的話成功被打斷。
我猛地回頭,發現幾步開外的夜店門口站著人,個子不高,十根手指攪在一起,看起來很不安。
熟臉。是小嘉。
脫離了夜店昏暗的環境,我才發現他臉上帶妝。至少皮膚并不像半個多小時前匆匆一瞥那樣細膩,劣質的霓虹彩光下,是粉底蓋不住的熏紅。
饑渴也要有個限度。
說實話,如果故意傷害不觸犯刑法,我很想對他采取一些強制手段。
“哎,這不是剛剛那個……”耿一直意外地挑眉。
我冷眼看他,沉聲打斷:“你想做什么。”
耿一直察覺氣氛不好,于是拍拍我的肩,壓住我:“山,這么兇干什么。小孩兒一個,別計較。”
小嘉咬著下唇,或許因為唇釉,或許因為充血,顯出與薔薇相似的紅,“我朋友先走了,我手機又沒電了,能不能請你們捎我一程。我,我住的不遠!就在大學城。”
“這個……”耿一直拿不準主意,扭頭看我。
我沉沉地注視小嘉,看他眼帶醉態,羞赧和曖昧心思藏不住,飄忽著總往我身側瞥。是裴雁來的方向。
沉默讓小嘉看見希望。他一步一步靠近,眼看要伸手抓住裴雁來西裝的衣角。
我終于變成被點燃引信的炸彈。
小嘉穿米黃色v字毛衣,鎖骨看著硌手。我一把拎住他的領口,體重太輕,我臂力大,很輕松就讓他只能踮著腳尖。
“我警告過你了。”
輕輕一推,他就往后退,直到撞到墻上。
手機從短款羽絨服的兜里滑到地上,一摔,誤打誤撞屏幕亮了。電池欄還是綠的。
我插著兜,從高往下打量他最后一眼。
“滾。你這種人,我惡心。”
現在的騷0,膽大包天又詭計多端。
聽不懂明言的拒絕,性騷擾我就算了,敢動裴雁來……我只后悔對當年酒吧里那位下腳不夠狠。
小嘉的嘴唇終于被自己咬破了。他從地上撿起手機,最后恨恨瞪我。
“賤人!”
他罵完,跑到路邊,攔下恰巧下完客停著的空出租,后燈雙打,一溜煙沒蹤跡了。
“……”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罵賤人。
事態有些脫軌,我站在原地,一時啞口無言。
“什么情況這是。”耿一直四肢發達頭腦簡答,理了理衣擺,壓根沒看明白。
我無語地轉過頭,想去看裴雁來,卻和他撞上視線。
一瞬間,脊背從頭至尾都涼透。
裴雁來不知道盯著我看了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