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沒心情在這時候打趣我,但聽到說“一起來”還是會心虛。是裴雁來伸出手,岔開話題,面目沉靜溫和:“李律,祝你新婚快樂,一切順利。婚假給你批久一點。”
李笑笑受寵若驚和他握了手:“啊,謝謝您的祝福。”
裴雁來笑笑。
美色是佛擋殺佛的殺招,這回不止我看得眼饞,李笑笑也呆了一瞬。我立刻咳嗽一聲,提醒李笑笑回過神。
“……裴雁來?”
不遠處有位西裝革履的六旬男人,他朝這邊看過來,遲疑地叫人。
“徐教授。”裴雁來頷首示意,看樣子是熟人。
他側目給我一個眼神,不動聲色時的性感很能拿捏我。我意會,但沒忍住吞了口口水,說:“我待會兒坐在左手邊第二排,你直接過去就行。”
裴雁來嗯了一聲,和李笑笑打了個招呼,朝那中年男人走過去。距離太遠,我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么。
“回神了。”
李笑笑拍拍我:“我說你也太癡漢了,眼神露骨到瞎子都看得出來。”她頓了頓,又改口道:“我沒有說裴老板瞎的意思啊。他嘛,要么是那什么冷淡,要么是真直男。”
“……”
我無意對朋友做保密工作,但今天畢竟是李笑笑的大日子,不是說這個的好時候。
“不過裴律怎么會認識徐教授啊?”她挑挑眉。
我還在琢磨那什么冷淡這個意蘊豐富的詞,她問題跨度太大,我愣了下,問,什么?
“就是剛剛那位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她解釋:“我丈夫和婆婆都在燕大任教,那位是燕大法學院的院長。”
鼎潤的同事只知道裴雁來在國外的教育背景,但我清楚他在燕大讀到了大一下學期。我給李笑笑解釋了幾句,她沉默片刻,才意外道:“不愧是你的白月光,這也太莽了。”
我想到一些事,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口舌,所以適時給李笑笑送上一個擁抱。
“多的我也不說,你也未必想聽。一定要快樂,永遠做自己。”
她也拍拍我的肩,語氣鄭重:“謝謝你。”
我忽然想起我剛認識她那年。
這女人像把荒漠里被暴曬也不褪色的刀,風沙都要避其鋒芒。進入鼎潤時,我早已過了最頹喪低迷的時期,但依舊像根腐朽的木頭,就算窮途末路也不會開口求生。
老何看不慣老胡,自然也看不慣我,差使我做這做那是尋常的事,老胡權衡利弊讓我做小的犧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很自然的事。
我始終記得,有次他和朋友在會所聚會,因為沒有好酒,打電話叫我去他家里拿。零下八度的雪天,我低燒沒退,在別墅門口等他助理送門卡等了三個小時,等拿著酒到了會所,他用走不開身做托辭,我在寒風里站到了凌晨三點半。
說實話,如果不是老何助理聯系了李笑笑和謝弈來接我,那晚要么是我用三萬八千元的紅酒給老何開瓢,要么是我沒等到他人出來就昏死在雪地里。
我記仇,但也記恩情。
往事涌上心頭,我此刻多少有些感性:“是我該謝謝你。”
李笑笑撒開我。她很快明白我在說什么:“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還記著。”
我淺淺地笑了下。
她沉吟片刻,卻突然道:“不過說來也奇怪,老何原來那個助理告訴我,那天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威脅說,如果再不叫人去接你,后果自負,所以他才聯系了我們。”
她想了想,繼續:“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助理好像沒過多久,就離職回老家了吧。”
威脅老何的助理?
去救我?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