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這幾秒的感受,非要說,其實很空茫。
我只記得我僵硬得像只關節沒被護理過的木偶,耿一直徹底醉倒,我只能扶著他,聽他半晌又不停重復道:“禿禿,祝你幸福,你要幸福,你現在這樣,就很好,非常好……”
我終于可以坦然面對這些浮夸又真摯的祝愿。
如果幸福能被具像化,那我應該已經脫胎換骨了。
也不是第一次,我從紛雜零碎的過往中拾取當初從未察覺的關注和偏愛。裴雁來和我都是傻逼,或許也能算一種程度上的般配。
代駕有點不耐,頻頻從后視鏡往后瞥,但礙于車主開的是瑪莎,最后一句話沒吭。我把他塞進車里,小聲告訴他:“知道了,我會的。”
車漸漸駛遠。
我沒停留多久,轉身回去。
或許耿一直是因為說了那句“林小山最愛你”,裴雁來才手下留情,讓他醒著出門。
而我現在迫切想做的,就是告訴裴雁來,耿一直這二百五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我最愛他。
第71章命運到底要交代我什么
從入冬以來,不止我一個人在惦記裴雁來的生日。
鼎潤上下都憋著一股勁,想在這天討好頂頭上司。
我和裴雁來同進同出的頻率太高,自何為思那件事后又風言風語不斷,縱使這些人大多把閑言碎語當談資,并不真信,但也不妨礙把我當作接近裴雁來的跳板。
這一周,約我中午吃飯的、找我微信私聊的、在我工位附近磨蹭不走想搭話的,絡繹不絕。
我全都回絕。
謝弈夸我鐵面無私,小米握拳祝我克服時艱,李笑笑比較缺德,偷偷和我握手,表情堅決又壯烈——
“小醋瓶子,你做得很對。對待一切隱性顯性情敵,就該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殘暴無情,組織看好你。”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很無語,松開她的手:“我只是建議他們別做無用功。”
李笑笑并不清楚我和裴雁來已經暗渡陳倉,大概還以為我情路漫漫危機四伏。但事實并非……也不全是她猜的那樣。
裴雁來從不過生日。
和我這種沒人一起才不過的情況并不相同,在我印象里,他好像就沒有儀式感這個概念。
高中時,在他生日當天送禮的同學多不勝數。往下數兩屆,往上數兩屆,堵班門口、校門口的屢見不鮮。
裴雁來一個都沒收。
為此,我這個慫蛋連著兩年準備了禮物,但一次都沒敢送出去過。
今年之所以惦記,一是因為關系大有不同,我對他的濃情蜜意早早大于敬畏或仰慕,二是因為他送了我一份生日禮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暗示。
就在全所都躊躇滿志,甚至據謝弈小道消息傳,私下已經開始諜戰競價戲碼的生日前日,我接到了胡春漫的電話。
無事不登三寶殿。
“林助理,”胡春漫聲音有點兒沙啞:“我爸情況突然不太好,醫生說下午就準備手術,他雖然沒明說,但是我能看出他想見見你們。”
老胡的情況我一直在關注,也去送過幾次飯。
治療方式特殊,經常低燒,精氣神時好時壞。這次手術或許可以帶來某種意義上的好消息——比如有限地延長存活期,但他年紀不小,之前又開過一刀,也同時存在下不了手術臺的可能性。
“我們是指?”我怕自己做了錯誤的閱讀理解,于是企圖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