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嗯。”
裴雁來是我的難題,他一出現,我就抓耳撓腮形容狼狽,但偏偏分值致命,我不能放棄。我躊躇兩秒,問:“何為思怎么樣了?”
這個名字在鼎潤被消音,雖然私下里議論的人不少,但明面上成為了禁詞。似乎只要被叫出口,時間會被拉回那場不能多談的混亂,然后“裴雁來”這個關鍵詞就避無可避。
當時兵荒馬亂我慌不擇路,看起來雖然嚇人,但現在回過神來,我知道他下手時心里多半有數。
但……
那可是裴雁來。
清風明月,松山白雪,紳士又性感,待人接物分寸感極佳,入職半年從沒見過他冷臉。
但就這么一個人,差點兒當著鼎潤上下的面把人打成豬頭不說,事后還能沾著半身血笑得優雅不迫。審美上,這一幕如果放在熒幕肯定會有人大喊“fabulous”,但在現實生活里親眼目睹,可就完全是反效果了。
……這是驚悚片。
裴雁來終于把眼睛睜開。我站他坐,他側目看過來需要仰視,這種姿勢在我和他之間少見,于是我感到不安。
“他初中讀寄宿學校,同寢的室友有同性戀傾向,半夜鉆過他被子,留了陰影,所以反應過激。”裴雁來解釋:“周末我去見了他一面,牙折一枚,面部軟組織創,輕微傷,不用住院。我和他談了談,最后決定私了。”
我摸不準裴雁來到底是什么態度,一邊心虛得要命,一邊又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他沒鬧什么大動靜?不像他的風格。”平時得個感冒咳嗽都要折騰好幾天。
裴雁來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眉眼竟然罕見得溫柔:“我還以為你是來說謝謝的。”
“……謝謝,”我一愣,“真心的。”
如果不是裴雁來出手及時,我現在是躺在太平間還是icu都不好說。
得到想要的答復,裴雁來卻沒什么別的反應:“就算想鬧也得敢鬧。那天是他先動的手,銅像上還有他的指紋,更何況,上一位何律師的帳有多少走的是他的流水,單拿出來一筆,都夠他蹲三年。”
關心則亂,他果然連發瘋都留了后手。
是,何為思手上不干凈,裴雁來這兒還捏著一沓舊賬,事情鬧開了最后他一定不好收場。
那天的事兒,再深究就沒意思了。我適時把這頁掀過,話鋒一轉,問:“你還記得高中那會兒的學委嗎?叫夏桑。”
裴雁來:“有點印象。”
“下周就是五一。”我看了眼日歷:“她給孩子辦百日酒,請了挺多高中同學。你來嗎?”
他今天真的有點不對勁。我話說完了,等他答復,他卻只字不提,緩緩眨兩下眼睛,像頭一回見我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