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睫毛被水浸透,有幾簇濕漉漉地沾在一起,上面還盛著水珠。洛曇深看得入神,小腹發熱,忍了許久的欲望像薪火一樣,從尾椎噼里啪啦燒向腦中。
單於蜚還保持著彎腰的動作,只是側過頭與他對視。
他魔怔了一般,伸出手,勾住單於蜚的下巴。
下一秒,手被輕輕打開。
他堪堪回神,方才意識到精蟲上腦,火候不到就想著將人吃干抹凈。
但單於蜚的反應又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
單於蜚好像總是這樣——拒絕他,卻從不將他推到“安全線”以外,這就給拒絕添上了幾分妥協的意味。
“洗好了?”單於蜚問。
“你還真洗臉啊?”洛曇深換上玩世不恭的神情,退開兩步,抱臂靠在壁磚上,“戴我的墨鏡就讓你這么不舒服?”
“你想多了。”單於蜚說:“既然洗了手,就順便洗個臉而已。”
洛曇深勾唇,“那就是你不嫌棄我的墨鏡咯?”
單於蜚抽出兩張紙,擦了擦臉,像是在用行動表示拒絕回答。
粟醫生已經進門,洛曇深笑著哼了一聲,扶著墻往外走去。
之前接到微信,粟醫生還以為洛曇深真把自己弄傷了,此時坐下一看,才發現那腳腕好好的,連皮肉傷都沒有。
“你這個……”粟醫生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
洛曇深沖他一眨眼,“得休息好幾天吧?需要活血化瘀的藥酒嗎?”
粟醫生看了看背對客廳,站在落地窗邊的年輕人,又看看洛曇深。
洛曇深挑了挑眉,笑得有些俏皮。
“啊,需要。”粟醫生提高嗓門,“我帶了藥酒,早晚一次,堅持半個月。半個月之內盡量不要劇烈活動,最好是少走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算好的,不用養那么久,但還是得好好將息。”
洛曇深又問:“那能開車嗎?”
“開車肯定是不行的。”粟醫生擺手,“讓司機代勞吧。你這傷啊,面上看不出來,但越是這種傷,就越不能大意。”
“我明白了。”洛曇深語氣誠懇,“今天麻煩您跑一趟,一起吃個飯吧?”
粟醫生陪著演了一出蹩腳的戲,才不想繼續往下演,連忙道:“不必了,我一會兒還有事。”
粟醫生來得快,離開得也快,全程沒有與單於蜚說上一句話。
客廳安靜下來,聽得見廚房里傳來的響動。單於蜚轉過身,正好與洛曇深視線相對。
“聽見了?”洛曇深懶洋洋地窩在沙發里,眼睛半瞇,像只散漫而名貴的貓。
秋日的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單於蜚身上,因為逆著光,他的神情幾乎全被籠罩在陰影里。
洛曇深看不清他的五官,不知道他正用何種目光看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泛空。
腳傷是裝的,粟醫生的“演技”也十分拙劣,單於蜚沒有理由看不穿。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又使洛曇深平白生出一種錯覺——這個男人不會揭穿自己。
他想賭一把。
單於蜚從背光的陰影里走出來,站在沙發邊,居高臨下審視著他。
他終于看清單於蜚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