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文客氣道:“您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請安心休息,明天中午之前,我會來接您去機場。”
面對秦軒文,他倒不至于像站在單於蜚面前那樣小心,問:“單先生呢?”
秦軒文別有深意地看著他。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容易使人產生聯想。
——此時是深夜,他被單先生接來酒店,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單先生呢”。簡直就像被包養的“金絲雀”問“金主”在哪里,可否共度良宵。
而他與單於蜚之間,并不存在包養。
他自覺在脖子上系了一根繩子,主動將繩子的另一端交到單於蜚手上。
當年單於蜚是怎樣慣著他,他愿意依樣……不,翻倍慣著單於蜚。
次日上午十一點,秦軒文果然來了。他來開后座的車門,在看到坐在車里的人時,喉結輕輕一滑。
單於蜚一身高定西裝,正在看一份資料,頭也不抬,“進來。”
他原以為后座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想著在機場高速上打個盹兒,此時坐在單於蜚身邊,五官登時變得格外靈敏,只覺周圍全是單於蜚的氣息。
可實際上,單於蜚今天連慣用的香水都沒有涂。
車平緩前行,后座舒適而寬敞,坐兩個人根本不擁擠。
他虛虛靠著車門,背脊繃著,西裝熨帖地描摹出他身體的線條。
忽然,單於蜚從資料里抬起目光,“洛先生,你這樣坐不累嗎?”
他腰部松了些勁,靠在腰枕上。
單於蜚低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說公事,“除了能源企業,研討會也邀請了部分科技公司——當然,都是行業翹楚。明天我有幾個會要開,你自己四處看看。‘鳳皇’既然要涅槃,在機會面前就不要太拘束。”
他點頭,覺得這話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
但單於蜚顯然不準備解釋,又將他晾在一旁。
他想找些話說,猶豫了半天,問:“那到了t國,我可以自己做安排?”
單於蜚看向他,好似正在汲取他的生動表情。
他被看得不自在,輕咳兩聲,摸了摸發熱的耳垂。
“你得跟著我。”單於蜚說,“通行證是明氏為你拿到的,你等于是明氏的人。”
“那你剛才還說明天我自己四處看看。”
“你四處看看——這本就在我的安排之中。”
他回看單於蜚,本來還想說多兩句,但一接觸到那種看“玩物”的目光,心里就又酸又脹。
見他不做聲了,單於蜚又道:“晚宴你也要出席。你應該很適應那種場合吧?”
他“嗯”了一聲,轉頭看窗外乏善可陳的景色。
司機對后座的低語充耳不聞,秦軒文卻聽得豎起耳朵。
他無法不感到好奇。
早在明氏還在上一輩人的掌控之下時,他就陪在單先生身邊了,看著單先生從海外殺回原城,成為明氏的主宰。
單先生沉默冷清,對誰都沒有興趣,遇到任何事,都波瀾不驚。
——并非是裝出來的波瀾不驚,而是發自內心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