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傳言,“鳳皇”的幕后操控者是明氏的單先生。
男子的視線透過落地窗,看向高樓,玻璃映出他的五官,仍是精致絕倫。
許久,他戴上墨鏡與皮手套,離開咖啡店。
身著西裝的助手為他打開車門,“洛先生,晚上您有個局。”
“嗯。”他坐進后座,摩挲著手指。
現在他仍被叫做“洛先生”,卻不再是洛曇深。
洛曇深已經在兩年前死去,現在的他,是行走在明暗交界處的軍火商人,洛翙。
“孤鷹”不認識這個字,念過“歲”,也念過“羽”,他糾正道:“音同‘會’。”
“為什么非要起這個名字?”“孤鷹”問。
“因為……”他到底沒有解釋,敷衍了過去。
原以為軍火生意很難做,真著手了,倒也還好。而且軍火性質特殊,彎彎繞少,能不能賺錢,一半靠實力,一半靠勇氣。
只要豁得出命,就沒有不成功的。
可他惜命,所以還算不得最成功的那一撥人。
不過比起別的軍火商,他有技術革新的優勢,總能走在別人前頭。
今晚要赴的局,就涉及一單與革新相關的生意。
接不接另說,去打探一下消息總是好的。
軍火商們的局都開在晚上,烏煙瘴氣,四處是雇傭兵。他曾經怯場過,如今有了底氣,走到哪里,旁人的目光就追隨到哪里。
“‘人體改造’,有沒有興趣?”軍火商與雇傭兵組織聯系極其緊密,一支規模較小雇傭兵組織的頭目帶來消息,一雙三角眼里露出貪婪的光。
洛曇深斜了他一眼,“什么‘人體改造’?”
“讓人進化為武器。”“三角眼”道:“洛先生,這情報我只透露給您,因為所有軍火商里,只有您能消化這個項目。”
他不動聲色,“說說看。”
“是這樣,藤原教授您聽說過嗎?”
“那個有名的心理專家?”
“對!他的團隊一直在t國進行一項秘密人體實驗,號稱能夠清除、改變人的記憶。”
洛曇深蹙眉,眼神微變。
“三角眼”繼續道:“這項實驗死亡率非常高,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將來也不可能被國際社會認可。這是我們的機會。”
“沒有真正成功過,你還來找我?”
“您聽我說完。”“三角眼”吸氣,“有風聲走漏,說是有人在接受治療之后,為人的情感與記憶一起被清除。”
洛曇深一凜,“戰爭武器?”
“對!只要我們得到這份治療檔案,就后惠無窮!”
洛曇深自然不會答應。
且不說這兩年來他只與“孤鷹”合作,單是這個實驗本身,就有違道德與現有的秩序。
軍火商貪婪,但并非每個軍火商都貪得無厭。
一旦真的有人被改造為戰爭武器,微妙的平衡就將被打破。
既然風聲走漏,必然有人覬覦。他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有趣。”“孤鷹”道:“你想怎么做?”
“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得到那份治療檔案。”他道:“我們要趕在所有人的前面。”
“你就這么信任我?”
“‘孤鷹’,你向來有你的原則。”
“孤鷹”笑起來,“等我消息。”
一周后,位于t國南部山區的實驗基地遭遇襲擊,檔案全部丟失。
洛曇深本想直接將檔案銷毀,以絕后患,卻最終沒按捺住對“清除記憶”的好奇心,開始查閱。
當一個人的影像出現在顯示屏上時,他倏地站了起來,雙腿卻震顫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
作者有話說:“鳳凰于飛,翙(hui)翙其羽”,也可寫作“鳳皇于蜚”,出自《詩經》,鳳和凰相偕而飛,喻相親相愛,婚姻美滿。
第115章(尾聲)
顯示屏已經黑了下來,洛曇深雙手掩面,淚水浸濕了指縫。
檔案極其詳盡,有視頻,亦有文字與數值記錄。
二十一歲的單於蜚躺在治療臺上,四次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過程中數次痛至暈厥,最嚴重的一次,竟是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而在這等待的五天里,藤原教授已經做好了單於蜚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視頻上的單於蜚那么瘦削而蒼白,痛得整個人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