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驚訝地看向單山海,“爺爺?”
“多吃一個吧。”單山海說:“小時候過生日吃兩個煎蛋,現在都這么高了,多吃一個撐不著。”
他將一碗壽面吃了個干凈,去廚房洗碗,單山海就站在門邊看他。
他回頭道:“爺爺,我下午有些事,您這幾天為我擔心,一定沒有睡好覺,快回房休息吧。”
單山海應下,卻沒有離開。
最終,是他收拾完廚房,將單山海扶回臥室。
臥室的窗簾拉得密實,單山海的神情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他說:“爺爺,我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單山海才應道:“好,注意安全。”
他正要帶上門,又聽單山海喚:“小蜚。”
“嗯?”
“生日快樂,小蜚。”
他笑道:“爺爺,您已經說過了。”
單山海沙啞地笑了兩聲,“是嗎?糊涂了,糊涂了……”
下午光線刺眼,單於蜚走入樹下斑駁的陽光與蟬鳴里。
樓上的家中,單山海在坐了許久之后站起,從容地推開緊閉的房門。
第76章
單於蜚從未奢望過與洛曇深白頭偕老。
洛曇深在睡夢里問,你會一直對我好嗎?他輕聲回答,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這話并非自欺欺人,他早就知道會有分手的一天。
洛曇深于他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人。在洛曇深的目光停駐在他身上之前,他始終扮演著沉默愛慕者的角色。
遠遠地看著,念著,卻從不打攪。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是在原城大學校慶時,以高三參觀者的身份進入校園,看洛曇深出席典禮,看洛曇深接過校慶紀念帽,看洛曇深參加慶典籃球賽。
最后不得不離開時,在某個離籃球場不遠的角落,偷偷拍下一張照片。
自始至終,洛曇深都沒有注意到他。
他將這照片洗印了出來,夾在書本里。在很多個深夜,安靜地凝望照片里的人。
他走不進照片,洛曇深也不會從照片里出來。一如他心知肚明,自己與洛曇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明明近在指尖,卻又遠得窮盡一生,也無法擁有。
站在枝頭的禽鳥碰觸不到閃爍的星辰,但星辰的光輝卻早已被禽鳥烙在眼底。
選擇去鑒樞酒店工作,是因為那是洛氏的產業。
入職時他想,也許有一天,能在海鮮餐廳見到洛曇深。
事實勝于他的期望。
洛曇深居然是海鮮餐廳的常客,只是幾乎每次來,身邊都跟著不同的伴兒。
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戀人。
洛曇深風度翩翩,談笑從容。他謹慎地看著,不讓自己的注視顯得太明顯。
漸漸得知,洛曇深和許多上流圈子里的闊少一樣,對待感情難以付出真心,所以身邊的人才不斷更換。
他并未感到難過或是失望。
去年,洛曇深好幾次來到餐廳,帶來的都是同一個人。
他聽說,那人叫平征,是位普通的書店員工。
洛曇深看上的,似乎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