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單於蜚坐在靠椅里,背對辦公桌,腳下的城市是一片光海,他的四周卻沒有光亮。
——洛曇深。
記憶里搜索不到這個人,但事實卻是,七年前,他與這位洛氏少爺談過一場短暫的戀愛。
他勾起唇角,冷然地笑了笑。
三次相遇——慈善會、栩蘭酒店、摩托廠,洛曇深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而他對洛曇深亦抱有莫名其妙的厭煩。
現在一切似乎找到了根源。
他曾經在洛氏旗下的鑒樞酒店工作——這是有記憶的。洛曇深熱衷享樂,游戲人生,有過數不清的平民情人,最后輪到他。
大約,洛曇深好的就是“貧窮低微”這一口。
而當新鮮感過去,洛曇深厭倦了,他便成為被拋棄、被玩弄的平民情人之一。
此后,生活的巨震突然殺到,洛曇深在玩夠了之后與賀家聯姻。
至于后來怎么又沒能成婚,這興許是另一樁豪門密辛。
他摩挲著下巴,心口漸漸泛起寒意。
沒想到自己身上曾經發生過這樣一段始亂終棄的故事。
他閉眼沉思,確定是真的想不起當初的任何細節。
但心頭那種沒有由來的厭惡又間接證明,這個故事確實發生過。
洛曇深甚至知道他曾經的居所。
常年生活在暴力陰影下,勉強生活下去已經耗盡了精力。他沒有朋友,更不會隨便帶人到家里來。
而洛曇深顯然跟他去過摩托廠的家。
那時,他一定很喜歡洛曇深吧?
否則沒有理由帶洛曇深回家。
可洛曇深只是玩玩而已。
他吁出一口氣,站起來,在夜色之下,光海之上踱步。
遺忘,是因為被傷得太深。
七年前的自己只有二十、二十一歲,與爺爺相依為命,感情經歷一片空白,還真是容易被戲弄的年紀。
洛曇深的感情史是一筆爛賬,秦軒文甚至找到了洛曇深被一位情人控訴的視頻。
這位情人叫“平征”,他依稀還能想起來。
想必當初的自己,也和平征一樣。
突然,他記起蕭笙寧說的話——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你才會高興。
他輕嗤一聲,竟有些好奇。
好奇自己二十出頭時居然喜歡過一個人。
好奇自己居然被傷害過,以至于選擇性忘了這個人。
好奇“喜歡”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好奇和洛曇深做的時候,是否體會到了“高興”這種心情。
秦軒文方才很謹慎,甚至有些戰戰兢兢,生怕點燃他的怒火。
但他并沒有絲毫憤怒的感覺。
雖然被人玩弄的確是件丟人的事,但今時今日,這樣的小事早已不足以左右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