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曇深的存在顯然取悅了他。
與洛曇深相處的這半個來鐘頭,他不止一次察覺到一絲類似逗弄寵物的樂趣。
他的生活里,從來沒有樂趣。
過去被明漱昇肆意壓迫時,活著是最重要的事,而活著卻只有痛苦,哪里體會得到什么樂趣。
如今手握重權,仍是尋不到半分樂趣。
當然也感受不到什么痛苦。
洛曇深剛才表現出來的那種鮮明的緊張、畏懼、害怕,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毫無疑問,這位少爺能夠給他長久的沉悶生活添幾分色彩。
難能可貴的是,少爺并非一個普通紈绔,早年有離開家族的魄力,如今亦能擲地有聲地對他說“‘昭萬’不及‘鳳皇’分毫”。
這就更有趣了。
爺爺去世后,他活成了孤家寡人,尤其是掌權以來這三年,漸漸無悲無喜,偏偏無人敢當面刺他,唯有蕭笙寧笑話過他。
“你這樣就該連生理欲望都沒有。”
他有,只是無法像蕭笙寧那樣在過程中體會快樂而已。
蕭笙寧趴在床尾休息,懶散地捋了捋頭發,笑道:“我上次真不該跟你提‘散伙’,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有別人了。”
他腰間裹著浴巾,“不是‘有別人’。”
“你都要和我散伙了,還不是有別人?”
他笑了笑,“遇到一個有趣的……”
“什么?”蕭笙寧沒聽明白,“有趣的什么?”
他想了一會兒,“有趣的玩意兒。”于他而言,洛曇深就是一個有趣的玩意兒。
他并不想報復,只是極其難得地,想給自己找一找樂子。
第92章
為了完成計劃書,順利與明氏簽訂合作協議,洛曇深親自組建團隊,一周之內三次往返g國與原城,將每一個細節精準簡練到極致。
而“obac”的融資計劃也在有條不紊地商議制定中,一團籠罩在“鳳皇”智能醫療研發小組頭上的陰云終于逐漸散去。
帶著最后敲定的計劃書,洛曇深乘深夜航班回到原城。
停機位太遠,乘客們只能搭擺渡車返回航站樓。上擺渡車之前,他已經察覺到些微不適,擠在里面一頓晃蕩,車一停,他頭痛難忍,暈得天旋地轉,竟是站在原地,無法挪動步子。
搭最晚一趟航班的乘客各有各的辛酸,要么是工作原因,要么是為了省錢,個個步履匆匆,恨不得立即離開機場。
他站在人流中,被撞了幾次,幸好有行李箱的拉桿撐著,才沒有被撞倒。
等那陣激烈的暈眩過去之后,原地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機場工作人員在遠處催他,他抿了下唇,有些艱難地往航站樓走去。
這一周,他像創業初期那樣,只在極度困倦、支撐不住時睡兩三個小時,體力、腦力都被消耗到極限。
但以前年輕,才二十五歲,雖然也是三天兩頭在g國打“飛的”,但精神起碼能夠將將撐住。
現在不一樣了,過了三十,再怎么堅持鍛煉,身體都開始走下坡路。
已經沒有辦法像過去那樣拼。
可這個計劃書,又必須由他主導完成。
前幾天他吃了一些短效抗疲勞藥,當時精神百倍,但等藥效過去,疲憊反噬,險些再次將他折騰出高燒。
和以往相比,這次他的心理壓力也更大一些,不止是因為合作關乎洛氏的前程,更因為合作方是明氏。
是單於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