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蜚似乎心情不錯,沒有刻意刁難,“那就白水吧。”
說完卻補充道:“別的少爺不會。”
洛曇深輕皺著眉,“只是沒有材料。”
“不高興?”
“沒有。”
單於蜚上前,“每次叫你‘少爺’,你都是這個表情。”
“我說過,我早就不是少爺了。”大約是中午才被賀岳林“教育”了一番,洛曇深比平時硬氣幾分,“你最好,最好別再這么叫我。”
“我問過你——以前我是怎么稱呼你。但你回答不出來。我記憶出了問題,所以忘了,難道你也忘了。”
“……你沒叫過我。”
聞言,單於蜚半分情緒都未展現在臉上。
洛曇深在廚房燒水,忽然有些失落。
外面又開始下雪,他將水杯放在茶幾上,見單於蜚正看著窗外。
“我想起來了。”他走過去,“你叫我‘哥哥’。”
說這話時,他眼神有很輕的閃爍。
是因為撒謊,也是因為心有期盼。
既然單於蜚記不得,那么他編一個,單於蜚也不會知道,說不定將來還會這樣叫他。
單於蜚凝視著他的眼眸,只用了短短三秒,就將他看穿,“你在撒謊。”
他本就忐忑,這次更是難堪,視線立即別開,卻仍嘴硬著,“是真的。”
單於蜚扣住他的后腦,讓他抬眼,他眼珠轉了好幾下,終于在那極有侵略性的目光下繳械,“嗯,我開個玩笑而已。”
單於蜚放開他,轉身繼續打量寬敞的客廳,“我以前來過這里。”
明明是個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洛曇深一怔,“你記得?”
單於蜚搖頭,“有種熟悉的感覺。”
別墅里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擺設維持著八年前的樣子。
只是物是人非。
洛曇深平復著心緒,扯出一個笑容,“我上樓去收拾一下臥房。”
“等等。”單於蜚道:“我來這里時,都做過什么?”
“你……”洛曇深抿著唇,視線掃向皮凳,往事歷歷在目。
“嗯?”
“我腳踝受傷了,你坐在那兒幫我涂抹藥酒。”洛曇深眼含懷念,“我假裝受傷,你沒有揭穿我。”
單於蜚像聽別人的故事一般,“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是這個意思嗎?”
“算,算是吧。”
見單於蜚不說話了,洛曇深快步向樓上走去。
他覺得單於蜚今天有點奇怪,提出住在楠杏已經不太正常,剛才還問了那么多問題。
可他琢磨不出原因。
單於蜚心里想著什么,過去他不懂,現在仍是云里霧里。
將被子從柜子里拿出來時,他突然有種挫敗感,出了好半天的神,才將床鋪整理好。
這間是客臥,主臥也要整理。
在皎城時,他與單於蜚睡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躺在一張床上一起入眠過。
他明白,單於蜚不喜睡著時身邊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