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直升機的聲響越來越近,火舌亂竄,他不得不抬手遮擋。
一條繩子垂了下來,一位未穿消防制服的男子向他伸出手,大喊道:“來!”
他來不及思索,奮力站上窗臺,向那人撲去時緊緊閉上了雙眼。
“轟——”
就在他被穩穩抱住之時,身后的筒子樓突然倒塌,火光再次沖天,他后腿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
直升機在飛出一截距離后,繩索降落。落地的一刻,水流急促襲來,澆滅了咬住他小腿的殘火。
他渾身濕透,煙塵如泥濘般覆蓋在他身上。
消防隊員沖向垮塌的房屋,阻止火勢進一步蔓延。
他陷入一種空茫的虛脫中,直到被擔架送上救護車,才發現剛剛救下自己的人是秦軒文。
“沒事了。”秦軒文一身勁裝,與平時西裝革履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腦子頓時亂起來,一雙眼睜得極大,瞳孔里具是震驚。
秦軒文在這里,那么……
“您小腿被火撩了,也許會留下傷痕。”救護車朝醫院疾馳而去,秦軒文說:“抱歉,來得晚了一些。”
他用力搖頭,“你怎么會……”
“嗯?”秦軒文笑著看他。
他想問——你怎么會突然出現?你怎么會在消防直升機上?你怎么會……救我?
“先生讓我來的。”秦軒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洛先生,您很重要,可不能出事。”
他眼前模糊了,控制不住的眼淚打濕了一切。
“出事原因我會調查。”秦軒文處變不驚,“筒子樓被人縱火,您放心,我一定將這人找出來。”
他來不及在意縱火者是誰,小聲問:“單先生,單先生也在嗎?”
秦軒文頓了頓,搖頭,“單先生在皎城。”
醫院到了,他被抬了下去,又聽秦軒文道:“安心休養。”
大火撲滅,緊張的一夜以灰燼告終。
秦軒文向單於蜚匯報完情況,最后道:“先生,您讓我關鍵時刻自己判斷。我這次的判斷,您是否滿意。”
單於蜚沉默著,秦軒文聽得見他比平時沉重的呼吸聲。
這一瞬間,秦軒文就明白,自己沒有做錯。
“他怎么樣?”單於蜚問。
“吸入一些煙塵,小腿被灼傷。”秦軒文謙遜道:“抱歉,沒能護洛先生周全。”
“找到縱火者。”單於蜚說完語氣稍微緩和,“辛苦了。”
秦軒文一笑,“應該的。”
洛曇深神智清醒,小腿的傷得到及時處理,醫生說等新皮長好之后,膚色會淡一些,看得到一個巴掌大的傷痕。
他看了看纏著紗布的小腿,傷處的位置很低,靠近腳踝,上過藥之后痛感已經不那么強烈。
也不知道將來會留下什么樣子的傷疤。
一定很難看……
他對自己的外貌向來非常在意,發際線處有一個小傷痕,梳背頭時都會用陰影擋住。此時皮膚被燒傷一塊,雖然醫生說只有巴掌大,他仍是不大能接受。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陳瓊宇寬慰道:“那么大的火,你沒受重傷我已經謝天謝地了!知道你在意傷疤,但這個在腿上,誰有事沒事看你小腿?等傷好了,你實在不能接受,做一下傷痕美容就行了。”
他牽起被子,將腿蓋住,轉移話題,“縱火者找到了嗎?”
這陣子警方已經來調查過,在他的車門把手上提取到致幻劑成分。
有人想要迷惑他、燒死他。
墓園停車場的監控視頻也已到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數輛轎車間周旋,每一輛都碰觸過,但在他的車邊停留時間最長,并用左手接觸過駕駛座的車門把手——在接觸其他車輛時,少年用的都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