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自己的東西走出鐵門的時候，我看到熟悉的背影而厭惡的背影。
表哥背對著我站在那抽煙，他跟前停著輛寶藍色的寶馬，锃亮的油漆都可當鏡子了。
大概是從反光中看到了我的影子，表哥回頭沖我揮揮手說道：“上車吧！有話回去說。”
表哥把我送回小旅館，我以為他會立刻離開，但他要執意跟我上樓，看看我居住的環境。
我不在的幾天，胖子應該經常來，空氣清新，只是灰塵積的厚了點。
表哥似乎很驚訝，在這么爛的住宿環境下，還有這么一套小天地，他問我是不是遇到貴人了。
“哪有什么貴人，跟朋友合租，這些都是他弄來的。”我拿著衣服進入浴室，出來的時候，表哥還在。“十萬不是小數目。”
表哥吐出煙霧嘿嘿兩聲，神秘兮兮的說道：“十萬對你來說天文數目，但對老劉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算你小子運氣，剛好我跟他有點交情，擺一桌陪個禮，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么簡單？”我不可置信的喊道。
表哥掏了掏耳朵說道：“你把人打成了豬頭，還不給醫藥費合適嗎？反正錢我已經墊上了，你回頭跟我去賠個禮，面子上給他做足了，他也不會再追究。”
聽著表哥這番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表哥在我眼里就是個人渣，他卻幫了我兩回。
“你為什么要幫我？”
表哥掐滅煙頭，摸摸我腦袋說道：“你是我表弟，在這個城市里，我不幫你誰幫你！不過我丑話說前頭，這錢也不是印出來的，你前前后后一共欠了我五萬，就當我借你的，自家人我就不跟你算利息了。”
果然！
人渣就是人渣，我要真信他重情義幫我，我就真是個傻叉了。
“我現在沒錢還你，但我會努力找工作的。”
表哥像是聽到什么大笑話似得笑的眼淚都掉出來了，他一只手壓在我肩上，忽然認真的說道：“栓子，過了念，你也快十七十八了吧！我算你一個月拿2000千，不吃不喝兩年都還不上這筆錢。”
“我一定能換上的。”
表哥自己從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喝上，他的手機忽然想了起來，他看了來電顯示后，眼里閃過金光。“我信你！你要實在找不到工作，去這個地方，報我的命，他們會給你安排的。”
說著，表哥掏出一張名片塞在我口袋里，轉身就走。
“表哥！你知道韓哲和黑子的下落嗎？”
“還活著！”
表哥在桌上放下一疊錢離開了，我把自己丟進無限的黑暗中。也許自己也是做過牢的人，心境也變得跟之前有所不同。
隨手拿起胖子留下的眼放在嘴里，曾經覺得煙的味道很澀口，現在抽在嘴里也就那么一回事。
吞云駕霧很容易學會，盯著一息一滅的紅點，我失神了會，用力掐滅煙尾，走了出去。
來到橋洞前，望著不遠處昏黃的燈光，我突然遲疑起來。
僅僅幾米的距離，卻像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讓我舉足不前。
站在夜色下，我一直等到燈光熄滅后，才返回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