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現如今的陳逢,已經是實實在在的一方大員了。
如果是在西漢時期,或者是在東漢初期,以他如今的地位(一郡太守、兩千石)而言,那是連州刺史(六百石)都不用放在眼里的。
如果惹急了的話,就算想把刺史趕走,對于一郡太守而言,也都是輕而易舉之事,可謂是妥妥的大老級人物。
雖然東漢在經過一系列的變革之后,州刺史已經變了,而且還大多都會加將軍號,早就跟之前不一樣了。
但就算如此,一郡太守真要是想不給一州刺史面子,卻也還是有一定辦法的。
也正因此,幾乎所有的郡守都會有自己的幕僚集團。
而陳逢,顯然便忘記了這一點。
甚至若非陳閭的提醒,他恐怕還是不會想到這些。
‘說起來也是,哪一個郡守只靠著家里送來的幕僚做事啊?就算是,那也得好幾個吧?哪有跟我一樣可著一只羊薅的?’
“咳!”
思索至此,陳逢不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之后才拍著腦門道:“最近一段時間里,公務確實有些繁忙了,以至于我連這樣的事情都忘記了……不過不要緊,反正如今玄德公之名威加海內,我想借著他的名頭招些幕僚過來,應該還是不太難的。”
“阿郎準備怎么做?”陳閭想也沒想的就選擇了原諒陳逢,之后還很給面子的幫著后者轉移了話題。
“這些事,我其實也不太懂,這樣吧……”
陳逢說到這里,臉色紅了一紅,彷佛有些慚愧,但他很快便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樣道:“這些事怎么也不算是小事,可我如今又這般忙碌……所以,招納幕僚之事,陳叔你也一并擔起來吧。”
“這……”陳閭皺了皺眉,深受世家教育毒害的他,本能似地便想推掉這個權利無限大的擔子。
陳逢見此,當即便開口打斷道:“當然了,在陳叔推薦之后,我也會親自對他進行考察的!”
對于陳閭,陳逢還是有著絕對信任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世家的教育。
畢竟,人心這種東西都會變的,要是一個人突然掌握了大權,而且還是那種超級大權……誰又敢保證這個人真的沒有變化呢?
但陳閭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了。
因為從一開始,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掌握真正的大權。
或者說,由于陳閭所有的權利,幾乎都是依靠著陳逢的,因此就算是真讓他掌握了大權,他也絕不可能發生變化。
這就像是明清時期的師爺一樣,他們或許可以憑借自身對于縣內情況的了解,瞬間就架空第二任的縣太爺……但對于第一任的縣太爺,也就是提拔這些師爺的縣太爺而言,他們幾乎只要一句話出口,便可以決定這些人的前途了。
所以,他們為什么要擔心?
實際上他們不僅不擔心,說不得還會想盡辦法的將師爺留下來……總要有人幫他們平事嘛,否則萬一后任的官員是個不懂規矩的,那不就完了嗎?
如今的陳逢,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也是為什么陳逢會將很多看起來有些出格的事情,也都一并交給陳閭去做的原因所在。
“這,我……好吧,此事我便應下了,但阿郎之后一定要親眼見過那些幕僚才行。”
陳閭一陣猶豫后,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陳叔您覺得我什么時候不靠譜了?所以,您就放心吧。”
陳逢大為贊賞地點了點頭之后,這才昂著頭走出了家門……當然,是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