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便不再說了,同時更是用略帶審視地目光看向了陳逢。
他想從陳逢臉上看到一點煩惱。
只有對方有了這種神色,他也才能繼續地勸說下去。
但讓潘濬失望的是,陳逢臉上壓根就沒有一點煩惱。
這讓他很是驚奇:“使君難道就不為此煩憂嗎?”
“為何要煩憂?”
陳逢當然知道,潘濬之所以會在此時突然來到了江夏當郡丞,主要就是因為劉備壓根沒想到他把養老政搞的這么狠,想要讓他這個朋友來勸勸他。
畢竟,劉備當初答應都答應了,現在自然也是不好直接否決的,哪怕陳逢給出去的東西那么多,卻也是不好說什么了。
但陳逢卻不是個聽勸的。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還有錢糧可用,否則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聽人勸了。
“額……”
看著陳逢臉上的不在意,潘濬眼角一抽,道:“將近五萬老人,也就意味著江夏每季便要給出一百五十石糧……這般恐怖的支出,莫非使君已經有了辦法?”
說完這番話之后,他的眼神里滿是期待。
有一說一,陳逢如果真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籌集到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他潘濬可能壓根就不會再去想著勸說了。
“還沒有……不過承明你這是什么表情?”
陳逢隨意地搖了搖頭,剛好看到了潘濬臉上的驚駭,不由得道:“你不會以為我要將那些糧食都調集回來吧?這怎么可能?這般大批的糧食,就算是我有心調集,卻也是無力可為啊。”
“使君這話是什么意思?”
潘濬又是一愣,下意識道:“不調集回來,使君要怎么發發放?”
“讓各縣自己去發放唄。”
陳逢很是坦然地聳了聳肩,道:“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出現一百五十萬石的糧食調集了……當然,最關鍵的是,我壓根也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到此事。”
雖然整個江夏算起來的話,每年都能收數百萬的糧食,但問題在于,這些糧食如果加上運送的話,恐怕直接就會少一半了。
哪怕走的是水運。
就這一點而言,陳逢多少還是有點數的。
所以,他一開始的想法便是將這些壓力都壓到每個縣域的府庫之內。
更為關鍵的是,如果這些縣令做不到的話,那他就可以借此換一批人上來了。
雖然當前是戰亂時代,但是虛造府庫數字,卻也還是足以免官……乃至殺頭的大罪。
“各縣府庫里面的存糧,我已經大概算過了,足以支撐過今年了。”
思索間,陳逢將一本冊子拿了出來,一面遞給潘濬,一面解釋道:“若是不信的話,承明可以自己看。”
“好……”
潘濬下意識地看了起來,不過剛剛翻了兩頁,他便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向了陳逢:“使君……當真便如此相信各縣府庫?”
很顯然,曾經當過一方縣令的他,很是清楚各地的造假有多么恐怖。
當然了,也不是說造假,只是每年收獲的糧食最終都不知所蹤了。
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嘛……
這事誰問誰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