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仿佛阿斗真就不好學似的。”
劉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語氣感慨的點頭道:“不過要說起來的話,阿斗最后能不能成材,倒也確實是所有人都在關注的。”
沒辦法。
他今年都將近五十了。
所以那些沖著他名頭而加入的人,恐怕大多都會將不少的關注放在阿斗身上。
但這卻并不是陳逢的意思,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歷史上的阿斗,接著便有感而發罷了。
“啊,對了!”
因此之故,當他看到劉備開始變得憂心忡忡之際,連忙便轉移話題道:“玄德公可曾憂慮過,若我在江夏的政略被人抄了去之后,該當如何應對?”
“莫非……”
劉備迅速回過神,滿臉期待道:“子吉已經有了解決之策?”
陳逢搖了搖頭:“其實要說起來,也不算是解決辦法。”
劉備瞬間被拉了回來,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道:“那是……?”
“真要說起來的話,只能用不適合來形容。”
“不適合?”
“沒錯,就是因為不適合。”
陳逢點頭道。
劉備更不懂了,不過內心里的期待,卻也是隨之被拉了起來:“子吉且試言之。”
“喏!”
陳逢先是抱拳行了一禮,之后方才開口解釋道:“以如今北方的局勢而言,曹操若是想要復刻我的這一方法,他首先便要破壞之前好不容易堆積出來的體系核心。”
“在這之后,他還要安撫這么多年南征北戰過后的軍功受益者、之前的追隨者,以及隱隱約約成型的世家豪族推舉制度。”
“額。”
“子吉……”劉備雖然對于陳逢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懂,但當其連接成句子以后,卻是直接就不理解了,最終只能捏著眉心干瞪眼道:“可否說的更加詳實一些?”
“自然可以。”
陳逢略一頷首,隨即便解釋起了九品中正制前身的世家豪族推舉制度,以及曹操這么多年下來所累計的那些軍工受益者,將會對土地政略產生的巨大影響。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曹操或許可以學我,但他卻不能徹底地去學,除非……他直接跨出那一步!”
“沒有跨出那一步的話,一旦強行學我在江夏的政略,必然便會導致沸反盈天的結局。”
“也就是說,他如果沒有跨出那一步,且還非要學我……內部便會很快地生出極多亂子。”
陳逢笑著問道:“那般情形,想來也是玄德公樂見其成的吧?”
“我,還是沒太懂,為何曹操不能學。”劉備認真思索片刻后,苦笑著搖了搖頭。
“另外!”
接著,他又加了一句:“子吉所言的那一步,是什么意思?”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劉備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奇妙。
說是緊張,確實有點,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引而不發的憤怒。
很顯然,劉備已經聽出了‘那一步’的話外之音。
“簡單來說便是,我這方法主要是為了選出更多的人才,充實到如今較為空虛的各郡縣……但玄德公覺得,眼下北方的各郡縣,當真需要充實嗎?”
陳逢稍稍解釋了一句,隨即則是低著頭道:“當然了,如果強行去充實的話,倒也不是沒可能,只不過那樣一來,曹操可能就會迎來劇烈的反擊,而到了那個時候,他便只有往前跨一步了。”
“因為只有往前跨出了一步,他才會有足夠的威望去進行改變。”
“當然了,以上的原因其實只是一部分,另外還有一部分,則是曹操自身所處的位置艱難。”
陳逢說到這里,攤了攤手道:“雖然很不想說,但就眼下的形勢而言,玄德公或許可以隨意地更改一地格局,但曹操如今最先追求的,卻是一個穩字。”
“所謂小船好調頭,就是這般道理了。”
“至于那一步具體是哪一步……”
陳逢看了眼劉備,拱手道:“想來玄德公已經想到了,我在此也就不多說了。”
“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我的家底比較薄,隨便怎么做,都不會有太多人反對,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