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研口要考慮政策基調問題、理論統一問題、指導方向問題。
經濟口更麻煩,商務、發改、國資、經濟中心小組等等等等……按著慣性茫然前進的同時,全都在等一份指導思想。
你明不明白什么叫做指導思想?”
老劉一上來就聊這么深,讓汪言也很驚訝。
他沉思片刻,肅然點頭,復又搖頭。
“我大致能理解,但是又有點不敢相信……您說的那東西,兩三年怕是總結不出來吧?”
“對嘍!”
老劉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就是你想的那種,聰明!”
美滋滋抽口煙,喝口茶,他又開始閑話似的擴大了話題。
“小汪,上回你說過,你判斷這兩年是國內極其關鍵的轉型期,這很對,也很好。
但你不是體制內的,所以看不到最為關鍵的一點——
轉型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體現在外的是經濟轉型,是結構調整,是質量升級。
所以學術圈子要搞關于產業政策的辯論。
但是內在本質是什么?
為了發展經濟而發展經濟?
你想想,這對么?
張為贏和林逸夫的辯論,是‘術’一層面的,我估計他倆很難分出勝負。
都是頂級的經濟學者,早都把‘術’練得爐火純青,你摻和進去不是好事,你的水平跟人家肯定沒法比。
但是你既然下定決心要參與了,那么不妨從另外一個角度出發——拔高點。
這樣你未必能贏,但是絕對可以獲得某些領導的欣賞。
我不是想要教你逢迎,我看過你的《焦點訪談》,你發散出去談的那幾點內容,特別好,特別敏銳,也特別真實。
可見你就是那樣想的,而你的思想距離答案已經很近了。
你自己還記不記得?”
以汪言的智商,怎么可能不記得?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頓時大有收獲。
在《焦點訪談》中,汪言談了稅收調節,談了高等教育紅線,談了新古典救不了華夏,也淺嘗輒止的談了一點點上升空間。
當時,以汪言的知識根基沒法做出一個精確的總結,所以整體顯得有些天馬行空。
——講難聽點,就是散亂。
如今,汪言開掛把自己補到博士生水準,很多線索便突然清晰起來。
汪言當初的表達,其實核心思想只有一個——
減小貧富差距。
其余的一切都是手段,只有這個是目標。
按理來說,這種思想不應該從一個資本家的嘴里說出來,可是,汪言從來都沒把自己當做資本家。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掛B。
我沒有背叛自己的階級。
所以汪言從來不惦記著搞房地產、搞金融、搞資本擴大化,誰不知道搞那些玩意賺錢啊?
哥不稀罕。
屌絲的出身和未經奮斗的不勞而獲,讓汪言天生與剝削者格格不入。
而知識的快速獲得與眼界的迅速開拓,又讓汪言在思考層面上遙遙高于負能量屌絲。
于是,在沒有看清楚風向時,汪言就發自本心的流露出希望“減小貧富差距”的想法。
而這種赤子之心,也正是他最終得以入局的根源。
老劉對他的提醒,并不僅僅是老劉自己的意思。
盡管老劉瞧不起汪言的專業水平,讓狗哥有點小小的不爽,但是他的提醒,絕對是振聾發聵的一聲巨響。
“我明白了。”
汪言經過反復思考,終于明白了“上面”希望他起到的作用。
這個“上面”,只是一個虛指。
大概意思就是,有一部分人,對汪言抱有一絲期待,覺得這孩子有觀察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