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喬喬這時候已經跑到她面前,伸手一撈把孩子抱住:“去哪?”
“去,去我家。”母親同樣凍得牙齒打顫,臉發青。她剛才的脫力不僅是體力耗盡,也是因為被凍僵了身體。
等奧爾文幾人找到喬喬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她裹著毯子,坐在漁民小屋里,旁邊床上躺著一個孩子,對面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三人手中都捧著碗,中間燒著火,火上熱著一個爐子。
門一開,風雪飄進來,紅色火焰一飄,三人同時看過。
費茲捷勒的黑袍如一張來自深淵的暗影,比風雪更凍人,嚇得床上孩子又打了個噴嚏。
喬喬及時站起來跟他到了聲招呼,也阻止了女人準備找工具自衛的舉動。
望了眼驚魂未定的母子,喬喬脫掉毯子朝門外走去:“我們出去說。”
門外,奧爾文正抱著喬喬之前丟下的斗篷,眼巴巴地望著。
一見到喬喬,他頓時眼一亮,主動張開斗篷按在喬喬肩上:“喬喬大人,您沒事吧?”
不等喬喬回答,他嘆了口氣:“說實話,在下剛才真的被嚇著了。”
“救人要緊。”喬喬看了眼屋內摸著孩子頭說話的母親,對方臉上露出笑容,眉頭卻還擰著。
“她們……”
“那個孩子的父親是五位失蹤漁民中的一個。自從他父親失蹤后,他就天天去海灘邊等他父親回來,結果今天就被襲擊了。”
“看清長什么樣了嗎?”費茲捷勒問道。他們幾個由于在山上,今天天氣又不好,只看見綠糊糊一團。等趕到海灘上時,一切都結束了,連怪物的影子都沒見著。
“長得……”喬喬搜刮完腦子里所有的詞匯,才想出一個恰當的比方:“像轉化成人又失敗的胖頭魚,有人的四肢,魚的頭,只不過皮膚是墨綠色的。被我的箭射中后,流出來的血液也是綠色的。”
只可惜跑得太快,血液又被海水稀釋沖刷掉,來不及收集當證據。
“是魚人。”一個女聲在他們背后響起。
屋里的母親裹著毯子走出來,靠在門框上對他們說,想起襲擊者的外貌,牙齒還在格格打顫:“我的丈夫一定也是被它們擄走吃掉的。”
魚人?
不等喬喬他們細問,另一個嗓音忽然響起:“胡說八道!”
扭頭看去,一個滿臉風霜,皮膚黝黑的老頭子從呼嘯的風雪中走過來。他拄著一人高的拐杖,杖頭系著一個完整魚骨頭。魚骨被風吹動著,繞在拐杖上啪啪擊打。
走近了,便能看見老人臉上的怒火。
他站在架高屋子的木梯前,狠狠一跺拐杖:“胡說八道!婦人之言!”
拐杖末端陷入鋪著白雪的沙子里,聲音還沒有風聲和遠處的海浪聲大。
“村長,你太固執了!”孩子的差點沒命讓母親音調高了起來,“今天襲擊我家伯尼的就是魚人!我和這位雇傭兵大人都看見了!”
她的話,讓村長的目光落在喬喬身上,那對小眼睛里精光四射,和蒼老的外表很不相稱。
“哼!”上下打量了一會喬喬后,村長撇撇嘴,“這么年輕的小姑娘,肯定跟你一樣眼花了。魚人大人是絕對不可能襲擊我們漁民的,我們都是大海的子民!”
“……”伯尼的母親深吸一口氣,轉向喬喬等人,“很抱歉,讓你們見笑了。村長年紀大了,有時候就會胡思亂想。”
很明顯,她已經懶得爭辯,直接無視了老人。
這讓村長更加不快,在愈加狂放的風雪中齜牙咧嘴:“薇薇安你隨便污蔑魚人大人,是會被祖輩們懲罰的。”
“如果祖輩有靈,那我的伯尼今天怎么會被攻擊?!”女人一下被激怒,要不是安迪和莫里森攔著,她就要沖下去打人,“要不是雇傭兵大人出手相助,伯尼……伯尼就要跟他父親一樣嗚嗚嗚……”
想起失蹤的丈夫,她又委頓在地嚎啕大哭。
村長被薇薇安哭得站立不安,臉上兇惡的威脅也掛不住了,正準備撂下最后一句勸告回家,就聽風中有隱隱約約的呼喊:“來人啊!有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