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陳默離開了鄉間乘風御劍之時,他面前眾多的山峰已經裹上了一層金紅色的燦爛煙霞,平日里修士們的聲音漸漸地模糊,背山的陰坡上也不再傳來飛鳥的啼聲,仿佛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酉時已過,看來我要抓緊些了。”
陳默心中想著,腳下的飛劍速度更甚,在陡峭的山巖旁流動的線條碧芒急速的掠過,猶如編織了一張狹長而又脆弱的大網。
浮云宗每個夜晚的來臨之際,夕陽都會劃向一片長著松柏的叢林,在落日的余暉剪影下被切成無數道由虹光組成的碎片,墜落,融化,滲透進能夠包容一切的黑暗里。
棲息在樹杈上的燕雀連忙驚慌的飛走,陳默降落在功法閣之前,兩名值守的弟子見來者御劍,立即神情緊張的上前恭迎,被陳默輕輕擺手便揮退了他們。
陳默推開了功法閣的門,一層還是老樣子,密密麻麻的書卷堆在門口,書架的位置也沒有變化,只不過變得略微整齊了一些。
“呂老可在?”
話音剛落,屏風的后方忽的傳來了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旋即一眨眼間,陳默的面前已是出現一人。
早在煉氣期時他還不曾看得仔細,如今卻是沒有問題,來者正是他數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獨臂老者。
“何事?”呂姓老者淡淡開口,然而目光卻是在不停的打量陳默,腦海似乎在回想著是否與此人見過面。
陳默笑著說道:“數年不見,呂老還是如此硬朗,在下陳默,曾在您手下兌換過一本《千玄遁劍》的法決,呂老還有印象嗎?”
呂姓老者恍然大悟,被這么提醒了一下,他這才對上了陳默的相貌,有些意外的說道:“啊!原來是你?!想不到你也成功筑基了!”
陳默謙虛的說道:“僥幸而已。”
兩人又在門前客套了一陣,還沒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們就仿佛許久不見的至交好友一般,呂姓老者親切的拍著陳默的肩膀,熱情的邀請他進閣坐下閑聊。
對待同階的筑基修士,他自然不會擺出面對煉氣修士那般居高臨下的態度。
不多時,呂姓老者已經沏好了茶,一層功法閣的內房,茶盞壓抑不住的香氣,陳默拿起敲了敲蓋子,旋即放下。
呂姓老者也放下了茶盞,不緊不慢的緩緩說道:
“老夫呂蒼,既然你已筑基又屬同門,還是以師兄弟相稱為好,呂老這個稱呼就免了吧。”
陳默也沒客套,過多的客氣就是軟弱了,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綢緞方盒,由桌上推了過去:“這么晚了還來打攪呂師兄,真是慚愧,一點薄禮,還請笑納。”
呂蒼笑呵呵的收下:“我觀陳師弟的斂氣尚未平穩,想必筑基的事情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吧?”
陳默說道:“呂師兄慧眼如炬,的確如此,今早有幸得道,白日里又耽擱了一陣,臨近亥時才來叨擾,還望呂兄見諒吶。”
“言重了。”呂蒼擺了擺手,又說道:“那陳師弟此行,可是為了《千玄遁劍》后續的法決而來?”
陳默笑道:“有勞呂師兄費心尋找了。”
呂蒼起身,沉吟了一番說道:“找,倒是不難,但找到之后,會有一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