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你在玉簡里寫的是執法堂嗎?”
陳默的腳步一頓。
這個問題,陳默沒有辦法回答,如果回答她是,那么兩人在困魔島上相見,就會比任何尷尬的場面還要難堪,如果回答不是,那一開始為什么要撒謊?這樣反而會將林玉琴引向一個誤會的地方。
而他之前所說的一切,更加輔證了這一點,也難怪林玉琴的臉色會難看了。
果不其然,林玉琴隨后便說道;“陳大哥,我知道自己現在就和跟屁蟲一樣,總是在你身邊煩擾你,但是現在有個機會,如果你對我說林玉琴,你不要煩我了,不,這樣吧,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很煩,如果是,那我就會永遠的離開你,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之內,陳大哥,我這次一定說到做到!”
陳默沒想到林玉琴會這么極端。
他剛在修心殿做完選擇,林玉琴又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他的心臟砰砰地直跳,似乎他一直夢寐以求的、這件焦灼的事情就要在此解決了。
只需要說一個字?
那不會耗費任何的功夫,連一息的時間都用不了,這個字還很簡單,上至古稀之年的老人,下到三歲的孩童都能清晰的說出來,是,說出來,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陳默不會認為林玉琴在說笑,他與她相識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連林玉琴的脾性都搞不懂,陳默也不用再修行了,他知道這個字一旦出口,她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真,自己一定會永遠消逝在她的世界里。
陳默啊陳默陳默問自己,她都說出自己是跟屁蟲了,換做是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你是個女修說得出來嗎,說得出口嗎?她已經很卑微了,你還要讓她灰溜溜的滾蛋,來成就你陰暗而又齷齪的變態心理?
“這是一次威脅。”陳默在心里想到,但很快他便自我否決了,林玉琴并沒有損害她的任何利益,完全是以傷害自身來達成目的,即使答應下來,說一聲是,你陳默又有什么損失呢?
這算哪門子的威脅?
陳默也不能怪任何人,林玉琴沒有錯,是你陳默,非要初次見面就顯示你的劍遁術,勾起人家的好奇,這意味著什么?而后又在拍賣會替人家解圍、出頭,陳默捫心自問,你是不是自己本身就有這種對她非分之想的念頭?
進了秘境更是變本加厲,口口聲聲說要驅使她當手下,末了弄出情根深種的事情來,陳默啊,英雄救美很過癮嗎?你舍身忘己又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困擾,這些事情你都想過嗎?
陳默發誓自己沒有,他只是做了他認為該做的事,如果這樣算錯了的話,他愿意向林玉琴道歉,但現在,很明顯不是錯沒錯的問題,而是煩不煩,這就比較讓人難以抉擇了。
要不,就回答說不是?
他又問自己,那這樣的話,楚無霜又被你放在了什么位置?若是兩個人有幸在一起了,林玉琴會不會又成為你心中解不開的疙瘩?正如拍死的蚊子血與印在手臂上的朱砂痣相比,心里想著的是一個人,行動又言行不一,陳默啊陳默,你總說自己是個專一的修士,你就是這么專一的嗎,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要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
兩個人的相識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既然木已成舟,索性將錯就錯吧。
陳默回頭,目光看向了林玉琴。此女的雙眸好似泛著淚光,也在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這場獵人與獵物的游戲,陳默率先敗下陣來,他原本是獵人的角色,卻最終由于猶豫而失利,被狡猾的小獵物抓到了心坎的位置上。
陳默知道他拖得越久,林玉琴的勝算就越高,但如果超過了某一個瞬間,這份勝算會轉化為所有的失落,他不能再等了。
陳默艱難的開口,不亞于被十多名筑基修士同時圍攻,他緩緩的說著,像過了百年一樣的漫長:
“怎么會呢?”
于是林玉琴笑了起來,陳默也陪著她高興,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又給了她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若能走到最后,這個謊言還能勉強圓回來,可一旦遭遇自身的背叛,陳默就等于親手毀了一個人的感情,這是在作孽。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林玉琴的心里定是雨過天晴了,可以想象,初上和煦的春光燦爛,照在了大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雨后的天際邊闊,升起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陳大哥,距離困魔島還有兩年的時間,你打算做點什么?”林玉琴問。
兩個人還在走著,只不過他們也不清楚目的地是何方,只能腳下不停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