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無霜和陳默放完祈愿燈的時候,深藍色的朦朧已經浸透了夜幕,冷月的周圍也泛起了一圈白邊。
院子里,又多了幾位發須皆白的老者,有的剛到,有的則是已經來了數個時辰。
不約而同的,眾人都沒有倦意,或是熟識,簡短的去溝通幾句,亦或者有人怔怔的看著庭院中擺放的棺材,不知道是不是也聯想到了今后的宿命。
聽見了門被推開的嘎吱聲響,一群老家伙的目光,頓時投射到了進來的兩人身上。
陳默也沒料想到師父的交際這么廣泛,被數道筑基中后期的目光凝視,他和楚無霜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他也感覺得到,這群人的身上都有淡淡的藥香,想必都是長年累月的接觸丹藥,且與孫興關系匪淺的模樣,因此,目光中也沒攜帶什么惡意。
他和楚無霜一邊稱呼著前輩好,一邊快步的向屋里走去,但在與一名老者錯身而過時,沒過幾息,兩人便同時回首,覺得彼此好像在哪見過一般。
“咦?小友留步”
陳默眉頭一皺,疑惑著試探說道:“您是楚國昭天宗的那位煉丹坊長老?”
老者頓時瞪大了眼睛,語氣急切地說道:“居然是你?!”
眼前之人,曾是給了陳默一封書信引薦的那名昭天宗長老,若沒有他,陳默也不會機緣巧合的拜在孫興門下了。
“是我啊,前輩,您怎么也來了?”陳默頗為意外的模樣,連忙上前握住了老者的手腕。
“好好”
昭天宗老者也是一副激動的神情:“好啊!孫道友果真是教了個好徒弟,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踏入筑基期,老夫當年沒有看錯你吶!”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你先去陪你師父,閑暇時我們再聊。”
“好。”陳默應下聲來。這下子眾人才知道孫興居然收了個筑基修士當弟子,聽兩人的對話,貌似這孩子才筑基沒多久?“真是奇怪。”眾人搖了搖頭,又皆是一副好奇的神色。
他們旋即進了房間,這里不止林玉菱和孫興兩人,靠著窗子坐的還有一位穿著素白長裙的美婦,她并沒有施粉妝扮,但天生容貌俏麗的臉蛋,即使年紀稍大一些,也足以與楚無霜比較了。
美婦臉上的淚痕未消,就這么和林玉菱面對面的坐著,互相也沒有說話。
床榻前的孫興,比陳默初見他還要蒼老了,現在的他,連眼睛也不愿意睜開一下,在他的臉上呈現出一股濃重的紫黑之氣,像是軀體在自行燃燒臟腑化作所需的養分。
陳默拱手向美婦略一施禮,后者點頭之后,他才對林玉菱說道:“林前輩,怎么樣了?”
林玉菱搖了搖頭。
陳默一抿嘴唇,這不是個好消息,他又轉頭輕聲說道:“無霜。”
“嗯?”楚無霜本不想答應,她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原由來。
陳默說:“帶你師父去偏房休息吧,還有這位前輩,這里有我看著,不會出什么問題”
“陳默啊,我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
林玉菱沒等他說完,就出言打斷說道。
陳默嘆了一口氣,道:“知道您修為深厚熬得起,幾個月不休息也無妨,但身子也不是這么個折騰法,林前輩去休息吧,過幾日還有您主持大局的時候。”
話音一落,林玉菱就不再吭聲了,陳默給楚無霜打了個眼色,她就連忙去攙扶林玉菱,雖有不舍的情緒,但她還是嘆息一聲,和楚無霜離開了房間。
“前輩請。”陳默又和那名風韻猶存的美婦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