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和自己換位置,等到進了院子里,才發現這兒居然還停著蓋著白布的尸體,居然還未入殮。
畢竟是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以這照磨所主事的薪俸,也供養不起太大的宅子,所以這里邊就像個四合院,兩側都是住的地方,大門正對面則是廳堂,那尸身便停在那處。
估計那小旗是覺得這里晦氣,所以不愿待在這兒。
李昭心里頭好奇,但也不便多問,默默走了過去。
“咦,你怎的又進來了?”
“是小旗讓我和他換換……”
那開口的繡衣衛大漢立刻便嗤笑道:“他便是看你好欺負,若是我他就不敢了。”
李昭心里暗自腹誹,要這樣你干嘛不出去把他再換回來?
也就逞點口舌之力,畢竟小旗再卑微,那也是七品官,也是能管著他們的。
然后李昭便在一旁默默聽著,他們肯定是不能安分的,又不能睡,那多少得說點八卦來提神。
這個說我聽說了哪家青樓新來了個花魁,那個諷刺都是看得見摸不著的,有什么用。
這個又說自己還有婆娘,回家關上燈想著那花魁的模樣也是一樣的,然后另一個說這要是興奮起來了叫錯了名字,不怕被渾家揪著耳朵打么?
這個便說家里由自己做主,婆娘都被調教好了,敢打他那不是要翻天?
李昭這時也湊趣了一句:“你好歹還有個婆娘,哪像我們幾個,回去都是冷被窩?”
他也是知道了其他幾個都是單身漢才敢這么說,而他這話讓那有家室的繡衣衛嘿嘿一笑,更加得意起來。
反倒又過來消遣他道:“順子,你若是想了,哥哥哪天帶你去開開葷?”
李昭立刻傻呵呵的問道:“是那錦香院么?”
“什么錦香院?你想的可真美……”旁邊有人立刻刺了一句,然后說道:“不過說到這錦香院,那云兒姑娘聽說已經被放回去了,看來她不是兇手。”
有人嗤笑一聲道:“那是百戶昏了頭了,才會覺著云兒姑娘那嬌滴滴的,能殺得了這三人。”
“就是,這三個雖然在工部為吏,平常干的也是雜活,沒把子力氣怎么能行。云兒姑娘要想殺他們,怎么可能連半點兒搏斗痕跡都沒有?”
“興許是因為他們認得云兒姑娘?”
“嘿,咱們爺認得云兒姑娘,她殺得過咱們么?”
“可云兒姑娘自己都說了,那方帕就是她的。”
“你不聽她那丫鬟說早就知道失竊了,卻沒想到是被這廝偷了,怕不是……嘿嘿嘿……”
“說得倒也是,這把年紀了,家里還沒個人,哪能憋得住?”
“那不得跟咱們一樣,去胭脂胡同里找幾個老娼婦……”
“去去去,誰跟你倆了,那是你去找,我可不喜歡去那兒。”
“嘿……行行行,便只我一人中意,下次看你去不去……”
聽著他們的討論,果然是葷味十足,李昭努力提取著有用的信息。
要說真正值得他注意的,似乎就一個錦香院的云兒姑娘,但她顯然已經被排除了嫌疑。
而且錦香院那種地方,也不是這照磨所的小吏消費得起的,更不要說還能和那里的姑娘扯上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