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在城外莊子別院里與王熙鳳互訴衷腸,李昭的確有段日子沒有見過璉二奶奶了。
她想必也不怎么想要看到自己,不過這時候聽到薛蟠說起賈璉的為難之處,心頭一動,便故意說道:“二哥倒不如倒頭去跟二嫂子認個錯,這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薛蟠也嘿嘿笑道:“是啊,等先把她哄到了床上,擺弄成什么模樣,還不是任你的心意?”
寶玉皺了皺眉,雖然他跟薛蟠關系不錯,不過對薛蟠唯有這粗鄙言語受不了。
馮紫英卻拍了拍賈璉的肩膀,嘆了口氣道:“璉二哥這難言之隱,與我倒是心有戚戚焉。你們倒也別說,這夫妻之事,有難處只有自己知道,外人怎么能插得上嘴?”
這時馮紫英突然好奇問起:“說起來,卻有些日子沒見過二郎了,你們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賈璉搖搖頭道:“我哪里曉得,不過先前二郎說他想要云游四海,許是怕我們擔心,到時候你一言我一語勸得他又留下來了,便干脆不告而別。”
馮紫英嘆了口氣道:“若真是如此倒好了,就怕……”
“哎,二郎吉人天相,斷不會有事的。”
“是我失言,我失言了,且干了這杯!”
薛蟠當然知道他們口中的二郎便是指的柳湘蓮,一時表情復雜。
他也是個賤皮子,起先眼見柳湘蓮生的俊美,就想與他成就好事,等被他打了一頓后,反倒又要把他當個朋友,只是找不著人,心里莫大的遺憾。
李昭想著自己其實也沒有收到柳湘蓮的消息,畢竟柳湘蓮還沒有全得他的信任,自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手段,頂多算得上是一步閑棋。
如果柳湘蓮在江南真能夠有什么收獲當然好,就算沒有問題也不大,他一個人本就影響不到大局。
那些洋人在東南經營了這么多年,如果讓柳湘蓮隨隨便便便戳破那反倒不值得人重視了。
不過這些事情自然也不必與他們說,到時就算柳湘蓮回來也會避忌些與他的關系,就算說了,最多也只是瞞著不說,不算騙人嘛不是。
“來,且不去提那些煩心事,喝酒、喝酒……”這時馮紫英又主動招呼起來,拉著李昭干了兩杯,見這里其實就他和李昭喝的最多,李昭卻面不改色,當即贊道:“明德好酒量!”
說起這表字,自然免不了提及是皇帝的恩遇,這又是令人稱羨的一樁事。
推杯換盞間,又聽了一段小曲兒,馮紫英卻感嘆了一句:“還是云兒姑娘唱的好啊!”
薛蟠也連連點頭,嘿嘿笑道:“我原是各處酒樓花坊都去得,正是因云兒才在這錦香院久駐。如今她人雖然不在了,那香魂卻恍然仍留在此處,所以我還是舍不得這里……”
這賤皮子全然忘了云兒差點把他害死了,現在倒只記得人家的好處了。
那云兒如今已被問斬,他們當時都沒去說是不忍心望見那場面,至于是真是假就說不清楚了,反正聽說薛蟠是難過的喝了一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