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三限笑道,“既然是享用大餐,自然不可急于一時。諸葛,你手下的四位高徒呢”
諸葛正我道,“他們去截殺你門下的八位了。”
元十三限道,“還包括個遠道而來的宋虛,是嗎既如此,我們為什么不等等這結果,他們若分出了勝負,勝利者自然會過來,我很想
知道知道到底是你的弟子能活,還是我的弟子能活。”
諸葛正我沉吟片刻,“我完全信任他們,但不知為何,師弟的說法卻令我感覺不適與惡心。我有種預感,就算五合青龍三神君全滅,你非但不會傷感,反而還很歡欣。”
元十三限笑道,“沒錯,因為這一切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個游戲而已。或者說,人生與我而言,和游戲并無任何區別,越是接近殺你,我反而越能體會到人生的美好。這美好來自于披著丁春秋的皮說出我從未說過的話,也來自于看著白愁飛這小子自作聰明自負英雄的模樣,當然也可來自于看著你或我弟子們的慘死模樣。”
白愁飛臉色更是陰鷙,只是一語不發。
他現在終于明白一路上元十三限為何對丁春秋以禮相待,這和與自己此前那一番戲碼相似,乃是居高臨下的俯瞰。
他剛才曾有欺瞞英雄、把玩人心的微微竊喜,而到了現在反而能體會到元十三限的動機,那是比自己更加強烈百倍的樂趣。
諸葛正我沉聲道,“你徹底是瘋掉了”
元十三限道,“其實瘋不瘋無所謂,成不成也無所謂,敗不敗無所謂,死不死更無所謂,天地悠悠,你我都是過客。諸葛,我現在已明白了一切,你勝了我一輩子,今次的領悟卻落在我后面了。”
諸葛正我大概是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疑惑,皺眉道,“請”
元十三限卻似乎變成了個洞悉一切根源的智者,微笑解釋道,“生命是一段旅程,這段旅程必然有其意義所在。而我的意義就是殺掉你,當年在師傅門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該立志殺你,可惜我執迷不悟,為你所誤。至于之后的種種苦難,則是我背棄了自己的命運,上天為了讓我回到正途,予我的某種試驗。什么爭功什么小鏡什么痛苦什么嫉妒,都不
過是命運為了激起我的殺意而已,其實若我一開始殺掉了你,便什么苦難也沒有了。”
他的講述支離破碎,語無倫次,令人難以置信,諸葛正我卻似乎終于明白了。
他嘆了口氣,“你何必說小鏡是虛假的呢”
元十三限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她當然是虛假的,這些痛苦是為了推動我殺你而降臨來的,小鏡根本沒死,也沒有嫁給我,我自然也沒有愛過她,其實她從一開始根本不存在。不過你卻是心知肚明,因你就是最大的魔。”
諸葛正我道,“聽說山字經有弄假成真、倒流時光的異能,你卻練得走火入魔。按你的說法,你殺我便是生命的根本,不能殺我就一輩子倒霉,真是倒因為果、顛倒黑白。”
元十三限強調道,“其實是溯本還原、明心見性。我是菩提樹下的釋迦,你是他化自在的波旬,這世界無非一場幻夢。諸葛,我已揭開了自己的皮,你怎么還要披著你的皮呢”
說著說著,他左右看待,伸手觸摸,忽然笑道,“哈,我已摸到了菩提樹干,我現在正打坐參禪呢。諸葛波旬,你呢你的迷局已到了終點,還有什么話可說的”
這下別說是諸葛正我了,旁人也都一起無話可說。
他們莫不感受到元十三限那深入骨髓的瘋狂,他并未大吵大鬧、嘶吼聲音、表情猙獰,而是有條不紊、字句清晰,卻又遠比前者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