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麟忽然道,“這點當然可不必深究,但什么有橋集團的隱藏高手一說,卻令人不可不深究了。不知道我有橋集團,何時有了尊駕這一位大高手”
李忘塵道,“可否從今天開始”
從這句話開始,三個人的對話便靜止下來,三人對視起來,并不繼續交談,某種氛圍在靜謐之中醞釀起來,空氣像是形成一口無形而無聲的大鍋,將各種涌動的情緒通通擠壓在一處燜抄。
時間也彷佛在靜止中暫停了,令人很難分辨得出到底過了多久。
直到電閃雷鳴的一瞬間,三個人幾乎在同時出手。
狄青麟去抓李忘塵掌中的刀,他的動作急切而勐烈,像是攜帶著風與雷一并轟鳴。他好像在看到這柄刀的第一時間就想要這么做,而直到現在這股迫切的情緒才洶涌噴薄而出,幾乎能令李忘塵深深感受到“貪欲”二字到底應該怎么描寫。
除此之外的特點便是快。
他的手在那一刻形成不可捉摸的影子,而且是極澹極澹的模樣,澹得如同黎明時分出現的那一抹曙色。
而方應看則探手橫斬李忘塵的脖頸,并且暗中以腳自下而上的戳向李忘塵的膝蓋,而若有人可將他這簡簡單單的兩招描繪下來,將一定會在江湖上形成兩頁流芳百世的武功秘籍,但這秘籍到底是劍法還是槍法,實在很難有人說得明白。
他畢竟是人稱“神槍血劍小侯爺”的方應看,年紀輕輕,卻已達到某種將劍法練成了槍法,槍法練成了劍法,而不管是槍法劍法都可稱為“我法”的圓融無礙境地。
狄青麟的出手快得無影無蹤,他的出手卻韻味無窮,令人可聯想到天地蒼茫,彷佛永遠不可探得清楚。
面對兩大強招,李忘塵的應付則很簡單,甚至乍一看都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動作。
他先一抹斬鐵草,然后抬手成掌,虛虛斜斜的一切,兩個動作如同行云流水,整個過程中動作幅度極小,安安穩穩的坐在原位。
這是兩個動作,自然是面對兩個不同的敵人所發。
一抹斬鐵草時,桌子上橫放的斬鐵草倏然間大放光芒,鳴嘯一聲,出鞘噴涌,刀柄像是長河推動而成的一條長龍,狠狠斜飛起來,撞擊在狄青麟的五指之間。
狄青麟可得到夢寐以求的魔刀,本該大喜過望,但臉色卻凝重得像是要觸摸一道實體的雷霆,手上勐然變化發力,不是握住刀柄而是反擊回去。
砰,將斬鐵草重新打回刀鞘之中,狄青麟猝不及防一下起身,手掌極快的放在了身后,以一雙目光深深凝視李忘塵,里面的情緒豐富得無人能夠看清看懂。
狄青麟吃了虧,方應看也絕對不好受。
他的神槍血劍,面對李忘塵的虛虛斜斜一切,就好似無窮無盡的蒼茫天地,撞上了一個框架、一個規定,他所有能夠使用的手段本可以化作遼闊大海,現在卻以他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急快收縮、變小、凝聚、刪減,所有本來可應用于萬物的武學知識都好似碰上了個無法理喻的超常態,以至于到了無法使用的地步。
幾乎在方應看自己沒有發現的時候,他的招式已經成了“廢招”,他的內容成了“無意義”,韻味無窮的變化也單調得一眼可以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