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她有著實事求是的性格,而更可悲的是關七迄今為止所說的一切好像也都是事實,雷純看著自己的老爹像是說出一句世間真理般的風輕云淡模樣,心里憋著一些東西想說而不能說,最后只好低下腦袋,總覺得胸口處有些郁結。
過了一會兒,雷純才道,“關七爺對我的思想有什么點評之處”
關七道,“很好的想法,其實你是你,我是我,你是我的女兒不錯,但我也不需要女兒,你因為我而來到這世界上,我該給你負上一點責任,但不可能永遠陪伴著你,因為我的身旁永遠只該有一個人。”
雷純努了努嘴,“我知道啦,那是我的娘親。”
關七笑了笑,“當然是。”
他說出了沒有責任心的話語,雷純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卸下重擔的輕松。關七對她愛屋及烏,她也對關七又敬又愛,但兩個人缺乏父女之間的相處,這是永遠不可彌合的痛處。
關七能夠灑脫至將一切說清楚,足見他并非外人所看到的那樣瘋狂和不理智,他是大智若愚,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處理方式。
當然,說完后的短暫現在是有點尷尬,幸好剛說到這里的時候,地下室上方的種種聲響已經結束,一切便就陷入一種深沉濃郁的靜謐中去,雷純又有些擔心的往上看去,關七這次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機關再度打開,渾身鮮血的李忘塵站在門口,苦笑道,“兩位不知道談成什么樣了,請出來吧。”
關七昂首挺胸的當先走了出去,那模樣不似個久困而脫困的犯人,而是個雄霸天下的王者。雷純緊隨其后,到了地面上,能見到兩具尸體,那是兩個在臨安府有著強大權勢、高絕地位、廣大前景的年輕人,現在卻成為了兩具死尸。
雷純有些害怕,但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湊近了李忘塵,緊緊盯著他看。
李忘塵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你干嘛”
雷純的眼珠子認真得像是能把李忘塵的皮看透,道,“我想看看你到底是誰,是什么模樣,還有多少瞞著我的到了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了。”
李忘塵這才想到自己的馬甲已經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人戳破,苦笑道,“我是李忘塵,大明人,宋虛的意思是大宋子虛烏有,之前江湖所迫,實在是不得已才騙了純姑娘。”
雷純琢磨兩下李忘塵三個字,又看了李忘塵一眼,“我現在只希望李忘塵這個名字,不會在他日又變成另外三個字。”
倒也沒有強逼著李忘塵扒開馬甲。
她又看了看李忘塵,忽然嘆了口氣,掏出一張帕子,“站著別動。”
用帕子為李忘塵擦拭一些容易擦拭的血跡。
李忘塵似木頭樁子般站在原地,感受著雷純湊到極近位置時散發的幽香,忽然暗暗慶幸起來,他總覺得自己若忽然變成個年紀小的矮子,雷純的臉色又將變得無比精彩,但這點嚴格來說不算繼續瞞著雷純,而是雷純沒有追問下來,他也不會多嘴。
關七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忽然道,“我和純兒已經商量好了,其實我隨時可以脫困出來,只是我本來以為小白已死,天地之間一切再沒有了意思,唯有武學可以令我傾注心力。在被這兩個家伙囚困的日子里,我的武功越加進步,其實早在五六年前,他們布下的蠱術、毒蟲、符咒、點穴、禁制等等,都對我起不了作用了。若要說世上還有什么可以吸引我,就是武學中至高無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