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名渡劫。
他的手中提著一具尸體,臉上沾著已經變成漆黑顏色的血污,面色慘白,眼中看不到一絲神采,但依稀還能看得清楚那人的模樣。
佛門六寺,金山寺寺主,合道后期,法源。
不斷地有她所熟悉的人影被斬落,那是星月宗的一眾長老,是元宗,道宗的一眾長老
鮮血不斷地濺起,劇痛襲來,聞人平心的手緊緊地攥著紅塵劍,沒有絲毫血色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緩緩滑落。
南都城內,堆疊著尸山,南都城外,涌動著血海。
南都,修士的墳場
“聞人長老,一路走好”
李淳面無表情地望著只剩下半口氣的女人,澹澹地開口,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的浮塵便是勐地抬起,殺意降臨。
“鐺”
一陣琴音突然在這蒼穹之上驟然響起。
琴音裹挾著靈氣驟然攔在了聞人平心的面前,一道身影閃爍而來,就這么盤坐在虛空之中,手中捧著一張古琴。
蕭瑟的琴音回蕩在天地之間,好似奏響了無盡的悲歌。
“是誰”
李淳同杜炔同時回頭,望著眼前突然出現之人。
那是一名身著破爛衣衫,滿頭白發愴然的老者,他的食指還沾著炭黑,好似剛剛撥弄過爐火。
他站在了聞人平心的身前,平澹地開口道
“老夫欠劍宗一個人情。”
杜炔的眸子瞬間一凝,繼而手中的浮塵勐地向前揮動,冷聲道
“花易寒,你竟然還沒死”
“這里與你無關,你真的要淌這一趟渾水”
“”
花易寒抬起頭,手中的長琴放置在雙膝之上,平靜地開口道
“劍宗,老夫今日保下了。”
“”
南都城內,儒圣祭出了整個天地棋盤。
姬南玨同姬如青隴瘋狂地碰撞著,在姬南玨的視線之中,一點光芒亮起,宛若夏日夜空之中的一粒細微螢火。
也就是在那一剎,螢火之光芒驟然亮起,宛若一輪新月在天地之間冉冉升起
姬如青隴近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兩個字
“東皇”
聲劇烈如洪鐘大呂的顫鳴聲音驟然擴散開來,甚至讓姬南玨有了片刻的失聰。
那一道虹光之上,有無數光的華驟然之間綻放流溢。
儒圣看著身后南皇暴怒的靈氣,鮮紅的血從他得口中噴出,五臟早已經移位,可他依舊是燃燒著精血,朝著那地下得天道之石沖去
多少年了,自己一路咬著牙走了過來,又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倒下
這一場浩劫,已有所察覺,卻無動作誰之過也
知名下弟子,投身于南皇,卻無動作,誰之過也
說到底,自己的內心不也是在那一刻猶豫了
長生,飛升,這多么的誘人
“我之過也。”
“但至少,要不負世人尊稱吾儒圣。”
“”
今日,他走出千帝墳的那一刻,就是存了必死之志,他低頭走過的這一生,走得太急,急到他甚至來不及回頭好好看下自己走過的路。
現在,他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地看看他曾經走過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