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蠻這一片古老的土地之上,無論是道教的傳承,亦或者是儒家的思想,甚至于極西的佛陀,都被毫不客氣地拒之門外。
這些在二十一州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教化并沒有在這片土地之上留下絲毫痕跡,即便是曾經有過,也不過是匆匆地印下了幾處腳印,而后便匆匆離開。
所以在二十一州的修士看來,這里就是一個瘴氣橫生,不通教化的蠻荒之地。
隨處可見毒蟲橫生,入目皆是一片焦土,十室九空,田地荒蕪,但這片土地依舊是有著不少本土的住民,尤其是南蠻的都城。
或許并不能用都城來形容這里,若是用當地居民本土的話語,應該叫做巫祖之地。
在一條有些凝塞的官道上,一匹白馬在道路上緩緩地行駛著。
馬蹄鐵踏在石塊之上,發出了踏踏的聲響。
單單是一匹馬在路上行駛在正常過了,這并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上面的女子卻屬實為世間難見。
雖然蒙著白色的面紗,但從淺露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她傾城的模樣。
一頭白發在風中輕輕飄蕩著,身上的紫色琉璃長裙蓋著馬屁股,曼妙的身姿搖擺著,修長的睫毛下,若秋水的雙眸直直地盯著道路的前方。
在她的不遠處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寨子,這并不同于南蠻隨處可見的稻草寨。
寨子是一個由一幢幢竹樓所構成,建筑在一處巨大的祭壇之上,風格也并沒有塞外的粗狂與蠻野,反而有著二十一州江南的雅致。
寨子外面是沿著山路一層層向下的梯田,即便是在秋日依舊是綠油油一片,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光澤。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圣地,竟然會出現在這一片充滿毒瘴的污穢之地。
“好漂亮的大姐姐啊”
寨子外,一個手中拿著兜網的小孩子吸著鼻涕,吃著手指,躲在躺在搖椅上的老太婆身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她,開口道。
那老太婆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在看清這名女子之后,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小聲都囔道
“這可不是什么大姐姐,奶奶向你這么大的時候啊,這位神仙大人就來這里過”
再次抬起頭,望著一人一馬逐漸遠去的身影,感慨道
“幾十年過去了,神仙大人還是這一番模樣。”
小女孩圍著老太婆轉了一圈,咯咯的笑著
“原來是神仙姐姐呀,是不是和巫祖姐姐一樣,可以長生不老”
“是啊”
老太婆笑呵呵的摸著她的頭,再次躺在了搖椅上。
單無瀾抬起頭,雙手緊了緊韁繩,遙遙地望著這片熟悉的地方,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她第八次來到這個地方了,她從馬背上下來,將那一頭有些散亂的白發扎成了一個馬尾,牽著白馬緩步朝著寨門走去。
那一襲裙衫在紫藤花下搖曳著,有風吹過,掛在裙角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近三百年,她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能讓他醒過來的線索,為此她走遍了整個二十一州。
話說,,,版。
沒有了他的那一段時間,自己除了每日盼著死,便再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或許單無瀾的那一顆心,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就死了。
后來,魚紅袖來劍宗之時,曾經提過一嘴關于他的事情,而話語之中提到了這個在巫祖之地的女人。
魚紅袖說,這個神秘的女人,名字叫做荒妃。
具體是什么身份,又為什么會被冰封在藏天宮之中,她也并不清楚。
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沒有任何的來歷。
不清不楚。
都說溺水的人,即便是眼前出現一根水草也會死死地抓住。
雖然單無瀾不是溺水的人,但這條算不上什么線索的消息確實給了單無瀾一線希望。
單無瀾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他不可以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明明兩人之間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做過,明明他還欠自己一場婚禮
愣愣出神之際,她拿著他送給自己的那根步搖。
摩梭著已經被自己盤包漿的搖身,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后拔出了腰間的水寒劍。
劍光森寒,流光在空中搖曳著,劍身映照著她清寒的童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