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潮濕沉悶,讓人覺得呼吸不暢,隨著接連不斷的白色閃電在云層上轟響,本就密集的雨幕更加濃稠,那些豆大的雨水加速落了下來。
雨水重重的墜落在土地上,每一顆都能夠濺起飛濺的泥沼,那些烏黑的泥水淤積著,顯得很粘稠。
只要雨勢兇猛,大地就會泥濘不堪,讓人陷入其中,舉步維艱,流淌的雨水還容易誘發山洪。
如果不是秦嶺山峭壁受雨季沖刷已久,表面光滑,沒有植被覆蓋的巖層很可能就會塌方。
閃電再度轟鳴,照亮了徐晃的視野,他望遠鏡下的區域被雨水沖出來暗紅的血河。
血水流淌匯聚,悚然至極,數以百計的佝僂軀體從那片血泊里面迅速鉆出來,發出刺耳的嘶吼,密密麻麻的如同爬行的黑蟻。
更遠處被朦朧的雨幕遮掩,視野模糊,只能勉強看見無數的黑影在雨中狂奔,嘶吼之聲一點點傳入徐晃的耳朵。
“古都的人都知道黑夜恐怖,但是獵人喜歡加一個前綴,暴雨傾盆的夜晚更加令人絕望,那是群魔亂舞的殺戮盛宴,是活人的無間煉獄……”
蒲訓打量著用望遠鏡觀察遠方的徐晃,他合上自己手里的小冊子,低沉的說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包裹里面究竟是什么,隊長他們都那么看重,是保命符吧……”
徐晃看著蒲訓手邊的包裹,不由問詢著,嗅到一股不怎么好聞的氣味,他心里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沒什么,村子里面采集的一些作物,是少數可以在亡靈之地種植的東西……”
蒲訓淺笑著,打開了那個包裹,拿出一把灰色如蒜的東西。
“這是灰蒜,用來掩蓋活人的生氣,有它亡靈就不會攻擊我們了,但是這東西數量不多而且味道不能恭維,要不是為了躲避亡靈的搜捕,恐怕沒有人愿意吃。”
這灰蒜,有點像地瓜,又有點像大號的蒜,徐晃可是知道它味道很獨特,莫凡當初被刺激得直接吐了出來。
“您是危居村的村民嗎?”
尋常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灰蒜,古都也許只有危居村的人才能種植和采集這種特殊的作物,而且他們很封閉保守,外人不可能從他們手里輕易拿到灰蒜。
“我確實是危居村人,我是鹽池附近的古村落其中一個的村民,我們的村子叫做巖村……”
蒲訓把灰蒜小心翼翼地放回包裹里面,沒有注意到徐晃的眼里一閃而過的震驚。
袁陶他們要去調查的那個失聯的危居村,不就是巖村嗎!!
不能讓蒲訓大叔知道,現在告訴他無法確定的消息只會讓他心慌意亂,影響接下來的行程,不能說。
只能盼望巖村沒有大礙,畢竟袁陶也很可能已經到達那里了,千萬不要有什么閃失!
“能夠和我說說你們危居村的事情嗎,據說你們很多都是普通人,魔法師寥寥無幾,卻可以在亡靈肆虐的大地繁衍成百上千年,你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徐晃對于危居村能夠長存的秘密很清楚,他們每個月都會喝下昆井之水,也就是地圣泉來庇護自己不受亡靈侵擾。
“看樣子你多多少少了解過一些我們危居村人的事情,我們能夠在亡靈國度和亡靈共生,確實在很多人眼里不可思議……”
蒲訓覺得長夜漫漫,能夠有一個年輕人愿意和自己攀談,也可以排解一下閑暇時間,就樂意為之。
“我們所有的危居村都有一個神秘的傳說,我們是某個古老君王的后裔,正是因為我們身上流淌著特殊的血脈,才可以不受亡靈之苦……”
蒲訓的話閘子一放開,就想要一吐為快,沒想到村子里面陳詞濫調的故事也有人樂意傾聽。
“我們的村子里面有一口古井,被稱呼為昆井,我們會定期舉行全村參與的儀式,敬畏井水神,祈求長久的庇護,舉行儀式的都是村子里的村長,我們巖村的上一任村長就是我父親,村子里面僅有的魔法師……”
蒲訓回憶著自己兒時,每一次喝下昆井之水,他都會感覺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慢慢流淌,滋補著他的身體。
危居村的村民大都身強體壯,也許就是長期飲食昆井之水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