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個消瘦的蒼白青年跌跌撞撞地從巷道的陰影里跌落出來,他在地上蜷縮著,傷痕累累的軀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灰蒙蒙的天空已經下起傾盆大雨,街道上的行人來去匆匆,他們打起了一把把五顏六色的雨傘,把自己面無表情的臉龐遮掩其中。
車輪滾滾,那些轎車飛速地疾馳而過,陷入淤積雨水的輪胎激起一朵朵渾濁的浪花,被濺濕褲腿的行人不時低罵幾句,然后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
不管日曬雨淋,這座城市永遠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白天和黑夜早已不是他們活動的準則。
古都是一個不論黑夜白晝,持續不息運轉的巨大機器,而這些壓抑沉默的行人,都是機器上微不足道的一顆零件。
他們推動著這座城市,推動著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人類文明的鋼鐵要塞的運轉。
黑獄靠在潮濕的墻壁角落,緊靠著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箱,幾只流浪貓正在四周翻找著腐爛的食物,他的突然出現,讓這些流浪貓毛骨悚然,它們尖叫著跑竄,聲音極其刺耳。
“呼~呼~呼~~~”
黑獄撕開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這套衣服還是他從自己殺掉的一個青年身上脫下來的,已經破破爛爛。
他看著自己身上那些細長的傷口,自己的話激怒了安祚,他下手很重,鞭鞭皮開肉綻,足以見骨。
那些被雨水沖刷的傷口已經漸漸愈合,腥臭的白色血液混合著雨水流淌在地上,像是白色的染料,有些刺痛。
身體很疼,但黑獄心里卻感覺罕有的暢快,也許是因為看見了安祚因為憤怒暴露了真面目,也許是覺得錐心刺骨的痛苦可以讓他減輕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他殺了太多人,吃了太多人,他的雙手早已經沾滿無辜者的鮮血,他永遠洗不干凈。
那些死去亡者的慘狀和他們家人的撕心裂肺,都在夜晚無時無刻的折磨著他,讓他痛不欲生。
“哪里來的流浪漢,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點滾,別糟蹋了我們飯館的生意,那些客人看見你就反胃!!!”
一個走后門出來倒垃圾的青年看見衣衫襤褸,散發著惡臭的黑獄,捂著鼻子把垃圾袋扔進垃圾箱,厭惡地看著他,恨不得他快點消失。
這種流浪漢不管出現在什么地方都會讓人反胃,內城墻里面可是古都的繁華區域,怎么可以放任這種人隨意游蕩。
他們比流浪貓和流浪狗還要晦氣,如果被客人看見,因為這種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而食欲不振,他們飯館的生意可就砸了。
“我馬上就走……我不會留在這里臟你們的眼睛……”
黑獄喘息著,那個青年眼里的厭惡不加掩飾,就好像自己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垃圾,也確實如此,自己甚至連垃圾都不如。
“知道了就快點滾……人呢,怎么突然不見了!!”
青年心里想著這個流浪漢還算識相,他閉著眼睛鼻孔朝天,再一看,那個臉色蒼白的青年已經無影無蹤,他頓時感覺到一絲詭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人怎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太邪門了,難不成是空間系或者暗影系一類的魔法,太扯了。
如果真的是魔法師,還是擁有這兩種魔法屬性的,走到哪里都能混得不錯。
暗影系就起碼要中階修為,空間系低于高階基本不可能,那個看起來蓬頭垢面的流浪漢怎么可能是魔法師呢!!
那個青年也沒有繼續思索,后廚里面傳來廚師的叫罵聲,自己這個打下手的如果去晚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他轉身回應著,低三下四的道歉,眼神里面閃過一絲惱怒,他關上后廚的鐵欄門,沒有注意到幾圈蕩漾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