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貫徹初衷。先努力到達菲托亞領地,親眼確認當地的現狀。之后,無論是要移動到中央大陸北部進行搜索:或是要拜托瑞杰路德,再次回到魔大陸前往各地探尋都行。
還有基本上我懂貝卡利特大陸的語言,所以去那邊或許也可行。
「回去一趟之后,再前往其他地方搜索。」
「……是嗎?」
就這樣,對話立刻結束。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拿去。」
這時,酒館老板把杯子放到我們面前。
被輕輕放下的木杯里正冒著熱氣。
「這是招待。」
「謝謝。」
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自己喉嚨很乾。
雙手攥緊拳頭,手心滿是黏膩汗水。
同時,還發現背后與腋下都有一股涼意,濕透的瀏海則是貼在額頭上。
「我說小子,雖然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
「但你至少正眼瞧瞧他的臉吧。」
聽到老板這么說,我總算察覺……
我連一次都沒有看向保羅的臉。
打從一開始移開視線后,就再也無法正視保羅。
我用力咽下口水,看向父親的臉孔。
他的臉上帶著不安,感覺淚水隨時可能涌出。真是一團亂的表情。
「您這張臉是怎么回事?」
「我才想問怎么回事是指哪回事。」
露出苦笑的保羅臉上欠缺精神。
再配合這個表情,凹陷的雙頰導致他看起來像是別人。
但是,我總覺得自己在哪里看過類似的表情。到底是在哪里?應該是以前吧──
──我想起來了。
是在自家的洗手間。
被霸凌并因此足不出戶后,大概過了一年還是兩年。
那時候我雖然覺得一切都還來得及,但同時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和周圍已經形成絕對無法補上的差距。
但是又害怕外出,只有焦躁和不安的心情持續累積。應該是我情緒最不安定的時期。
原來如此,是這么一回事啊。
目前的保羅正處于情緒不安定的狀態。
找不到想找的人,時間不斷流逝卻還是杳無音訊。他滿腦子擔心憂慮,忍不住猜想家人該不會是受傷了吧?難不成是生病了?甚至還有可能早就已經……在如此擔心的情況下,好不容易出現的我卻和他的想像實在差距太大,擺出一副輕松乾脆的樣子,所以保羅才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惱怒。
我自己也有同樣經驗。
開始躲在家里之后沒過多久。
有個國中時代認識的人跑來找我,聊了一些關于學校的事。
明明我心情如此消沉,行為也如此墮落,那家伙卻悠哉隨性地敘述學校生活。胃痛的我對那家伙罵了一堆難聽話,把對方當成出氣筒。
隔天,我心想如果那家伙下次再來,我要表達歉意。
然而那家伙沒有再來,我也沒有主動去見他。因為有古怪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想起來了。保羅現在的表情,就是我那時候的表情。
「我有個提議。」
「魯迪?」
「畢竟目前是這種狀況,我們必須成熟一點。」
「呃……對,我的確很不成熟……你想說什么?」
我的內心豁然開朗。
也總算能夠理解保羅的心情。
一旦這么想,接下來就很簡單。
我回想起往事。就是自己遭到保羅斥責,后來以強硬語氣反駁成功的那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