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李昊在吃,而是它主動朝李昊的身體里鉆,將自身獻祭為血食。
在看到那少年渾身腐蝕破爛卻手掌高舉乾坤玉帶時,它就知道,自己跟對人了。
李昊怔住,呆呆地懸浮在血湖上。
先前答應過它,帶它走出大荒,每日咬一口,收利息。
那時的它,將自己的身體視若珍寶,小心守護。
如今,少年還未完成自己的承諾,它卻已將自身全都獻給了他。
它只是李昊從未放在心上的妖魔。
李昊想到那悄悄纏繞到自己小指上拉鉤的觸須,眼眶頓時紅了。
他的腦袋被血芒覆蓋,磅礴的血氣朝他的身體中涌去,滋潤骸骨。
原先凝練到堪比九鑄神兵的肉身,在得到這份磅礴的血氣力量滋潤下,似乎有某種瓶頸松動了。
此時,周圍血湖對骨骼的侵蝕速度,也忽然降低下來,并且,李昊從這血水中能感受到一陣陣深邃的力量。
他怔了一下,迅速運轉祭靈真魔功,將這血水中那陣陣深邃的血力吸收過來。
先前他無法吸收,但此刻似乎跨出了某道瓶頸,他能運功勉強消磨這圣人境的血肉力量了!
不過,這速度極其緩慢,如抽絲般漫長。
但李昊忍住悲傷,全力運轉祭靈真魔功,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不辜負它的獻身。
一塊殘肢砸落,將李昊的身體拍進了血湖中,他沒再掙扎,而是盤腿在血湖內,全心全意地凝練和吸收。
只是,他吸收的速度似乎追趕不上侵蝕的速度,骨骼在慢慢剝落,碎裂成片。
身體在逐漸磨損,收縮得越來越小。
但汲取和盤繞在腦袋上的那道血芒,卻逐漸凝聚得更加深沉…
……
……
荒海上,一道身影如瞬移般出現,隨后陡然消失。
等下一瞬再出現時,已經懸空立在荒蕪深淵之上。
那深淵上的禁空法則,對他竟然無效。
他一頭蒼白長發飛揚,渾身穿著極樸素的古袍,面色凝重。
雙目凝視著下面的漆黑深淵,他的視線似乎能看到深淵底部,那翻江倒海的血水,以及已經崩潰瓦解的聞人姬肉身。
“那份執念居然消散了?”
老者雙眸一凝,這聞人姬曾經襲擊圣祖,但圣祖念及她曾在座下陪伴的時光,雖擊潰她的意識,卻沒有徹底抹去她的殘念,并將她的殘念封印在這肉身中。
若不封印的話,便可能會被歿河吸收,融入到最可怕的歿河中。
如此一來,既對蒼生是危害,對聞人姬而言,也是永世難以解脫。
只是沒想到,如今這殘念居然消散了。
是執念圓滿,自己消散,還是超脫離去?
他仔細打量著血湖,能感受到這是一湖毒血,具有極強危害和腐蝕力,以及那聞人姬肉身上殘留潰散的法則。
這法則在潰散中,會變得紊亂,原先由大道凝聚的法則,如今只剩本源的大道,只會無差別造成傷害。
雖然沒觸碰,但他已經看出這聞人姬修煉的大道,是衰老。
只要靠近此處,哪怕在血湖之上,都會急速衰老,凋零。
正因它的法則如此可怕,在那場大戰結束,聞人姬耗盡力量,才會徹底透支,使自己的肉身腐爛成這樣。
若是其他圣人境,肉身可萬年不壞,更別說腐爛了。
“是誰將它喚醒?”
老者皺眉,心中感到一絲困惑,圣祖是他爺爺,他記得爺爺將此物封印于此,但無數年來,相安無事,如今怎會讓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他目光一轉,落在其中一根垂落在深淵巖壁邊的鎖鏈上,抬手一招。